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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完美无瑕的你从不看我但白雪落到地上也会变成烂泥

 

我的心中有一轮明月,他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我这只被迷了心智的小蛾。在长久的时间里,我都拼命地忍耐着自己阴暗的渴望。现在,我终于控制不住,任那欲望扑向我的月亮。

我没有过去,我的现在因你而生,我的未来也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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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函信呈递给公子,这封信来自情报头子熙阁的二少爷,那人无缘无故缠上了公子,赶也赶不走,很是烦人。

公子读完了信,闭目不语,过了很久才慢慢睁开眼,却避开了这个话题。

“是练剑的时辰了。”

这样说着,公子走出门外,脚步比平时乱了一分。

庭院中,月色下,一柄利剑刺破了初春的料峭寒风。公子的剑也乱了,高束的黑发散在空中,险些撞上锋利的剑刃。

第一遍,自便修习的古剑诚实地反应了主人内心的颤抖。

第二遍,剑尖就已恢复平日的寒光凌冽。

第三遍,剑覆寒霜,一招破空,比平日更加苛刻精准。

公子并没有贴身侍女,我的职责也不是服侍公子,只是今日恰巧人手空缺,我得以钻了空子。

我像偷窥似的盯着公子的一举一动,那执剑的身姿在月下恍若天人,束腰下的水色衣摆被力道甩得横起。我迷醉地去捕捉公子俊丽的侧颜上的每一处优美弧度,又在公子面向我时悄悄垂下双眼。

在公子收剑的时候,空中飘落着晶莹的雪花,一身洁白的公子站在当中,纯粹的美丽让人联想到污浊的消亡。

“盼舒,”

听到公子的召唤,我一下回过神,在心脏的雀跃中小步来到公子身边。接过古剑,恭敬地垂下头。

“去回复煕日小阁主:知晏只是一无才庸人,无力胜任驱厄伏魔领队一职,望阁下另择能人”

公子这话说的很轻,像是叹息,他握紧了拳,又无奈地松开。我极喜欢这双手,喜欢纤长白皙手指的美,也喜欢处处厚茧下的力量。

公子受到了诅咒,来自于邪道家族中的一个。那些家族曾被称为世间最大的顽疾,凭借远超其世的诡异咒术荼毒苍生。诅咒早于公子的出生,它被下给这代第一个出生的孩子,会到成年的那一天显现。

“他将不再是人,而是被欲念驱使的一具空壳。”

没人知道诅咒会以什么方式作用于公子,但这句话几乎摧毁了公子的一生。多年来,公子总是携带着仅南家拥有的可以压制力量的刻纹符石。

为了避免世人的目光聚焦于他,避免自己的诅咒被公众知晓,公子从不曾踏出亲自给自己圈划的囚笼。

“公子,”

我垂着头,垂着眼,端着公子的剑。这是柄无价的剑,是南家代代相传的宝物。

“奴婢只觉得,这剑很美。”

没有任何过去,记忆是一片空白的我,自从七年前随公子来到南府,我全部的人生意义只在于追寻过去与陪伴公子。

七年后,我对过去的了解已经到了最隐秘的地步,但我和公子的距离却比七年前更加疏远。

长久的时间里,我一直在等待公子多看我一眼。但是,从来没有。公子的目光在书上、剑上、甚至是枝尖即将绽放的花苞上,但从来不在我的身上。

我像狗一样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盯着那块肉,但我知道我不会得到准许动口的命令。

所以这个在公子心里仿佛死刑一样的诅咒,是我翘首以盼的。我不在乎公子会变成什么样,我甚至阴暗的希望公子一个个失去身边的亲友,直到他只剩我一人。

“盼舒”

他没看我,轻轻摇头,清澈的眸子轻易地让我迷了眼。

“可奴婢不想他永远藏在黑匣中。”

我没有退让,直视着他。公子如月光般清亮透彻的眸子中映出了我执拗的表情。

“我不应该这样做。”

公子偏过头,将我们本就合礼的距离拉得更远。

以我的身份已经不可以再多说了,但这次的情况不一样。公子的冠礼就在一个半月后,这是最后的机会,对他、对我都是如此。

我鼓起勇气,压下心悸,向前上了一步。在一个逾矩距离下,弯着唇,对着想往后退的公子展露了一个极具偏袒的笑。

“公子,我希望他能现于世人眼前,哪怕只有一次。”

我温柔爱护地捧着剑,就像捧起了一抔月光,月光随着树影在公子眼中变得细碎朦胧,像隔了窗,起了雾。

后来,公子接受了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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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有些人喜欢清晨满树的鸟鸣,但我不是其中之一。在我眼前乱晃也赶不走的这位,以一己之力超过了一树喳喳鸟叫。

“婢女姑娘,本少爷发去的邀请函你可还满意?下一步姑娘还想干什么?需不需要本少爷的帮助?”

“熙小阁主说的,奴婢一个字也听不懂。”

煕日瞪大了眼,“啪”地合上折扇,黄色衣服上各色丝线织就的图案随着他的动作在阳光下反着晃眼的光,和煕家人祖传的金色瞳孔一样招摇。

“姑娘这就要过河拆桥了?未免太心急了吧。依本少爷看,姑娘身上有股邪火烧的正盛,若不加以阻拦,怕是要害人害己啊。”

煕日又“刷啦”一把展开折扇,挡在脸上,只留一对狐狸眼闪着精光。这人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比我还小一点,正是招猫惹狗的年龄。

“熙阁获取情报的方式就是这样无赖的套话吗?奴婢赶时间,熙小阁主换个人找乐子去吧。”

我排斥这种饶有兴致的探究,不再伪装地呛了回去,在他说出下一段废话之前赶紧加快了脚步回到公子旁边。

煕日摇了摇扇子,然后向频频往这边投来目光的南知晏回了一个坦荡开朗的假笑。

“哎希望我没有做错。”

煕日合上扇子,悠悠叹了口气。

公子的身边聚集着很多人,几位老头,几个大叔,一帮年青。来自有名望的、新晋的家族和天南地北犄角旮旯。这些人看似在和公子商议讨饭妖魔的行动,实际上都在观察南家继承人的实力。毕竟,南家是如今最强盛的家族,在战后一手搅动、塑造了格局。

而在重重打量的视线中,公子波澜不惊地陈述着行动方案。我虽然不满于无关人员的干扰,却又陶醉于公子的声音。那就像不为外界干扰的小溪,自顾自地流淌。

我又一次点头赞同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了公子的视线,视线又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收回了。我愣了愣,怀疑自己起了错觉。

在外出行动中,拥有一点战斗能力的我被允许与公子同行。往常我们总是一同制定计划,但那是公子隐去身份用化名出行的时候。这次公子是公开行动,我的身份无法与他并肩。

后来,一切的行动都在公子计划之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让很多人失望的是,公子始终没有出手,比起领队,他更像是一位军师、参谋。不愧是我的公子,我自豪地笑了笑。

可不出预料的,还是出了预料。兽穴最核心的地方藏有一只实力断层增长的妖兽,队伍虽有一战之力,却得承担极大的风险。

最终,众人得以见到了公子主动踏出囚笼的模样。

众人眼前所见的,是冰棱千发,剑影万道。冰筑的墙幕将众人安稳地隔绝在外,在冰墙内的,是公子猎猎飘舞的深色衣摆,是他手中淬上寒气的黑色古剑,是妖兽被利刃刺穿后泼洒的红色鲜血。

晶莹剔透的冰花在初春的浅樱色桃花还没有盛开的时候,代替它,填满了这个山谷。在冰雪交织飞舞之中,他们见证了一位倾世之才的闪耀。

今天成为了一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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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南家的门被人敲破了,形形色色的人怀着同样谄媚的目的寻找公子。

曾经就有许多女子爱慕我的公子,而现在,每天都有各种花在南府门口晃悠,要争着和公子结出丰硕的果子。而我,和公子有着云泥之别的我,想必在她们的设想中连株填充草都不是。

有时,南宗主会婉拒他们的“好意”;有时,公子会躲到他的友人那里去。

我无法跟着公子,但我清楚的发现公子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后来,滴酒不沾的公子竟带着酒气回来了。

我知道这是公子对自己的饯别,但我却不能不阴暗的期盼冠礼的到来。好在,明天就是了。

我躺着床上,散发着思绪。公子会变成什么样呢?痴痴傻傻?走火入魔?不管是哪种情况,在我的设想中,也全都是些令人开心的事。

或许打从公子在寒风萧瑟的大街上向毫无记忆的我伸出手的时候,我就不正常了。我不过是只披着人皮的兽,只在公子面前扮成人样。公子像水晶一样剔透,越是对比,我就越清楚只有用特别的手段,我才有机会沾染纯洁的水晶。

今天,是公子的冠礼,光贺信就摆满了整个台桌,来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我混在里面,使劲绷着脸,免得自己露出不合时宜的窃喜。

此时仪式已经进行完了上半部分,此时,公子应在房中更换上松柏绿色绣有家徽暗纹的礼服。

“盼舒啊,宗主来了吗?”

总跟在南夫人身边的姑姑拉住我的手,满头大汗。我从没见过这位起不了一点浪花的,古井似的女人这么紧张。我压下嘴角,冷静地回复道:

“正是宗主吩咐奴婢来的。婆婆,姑姑,这里就交给我吧。偏房走水,夫人正在集合清点人数,请两位先行前去正厅。”

“这大少爷关着门,又用了什么术法”

我拍了拍姑姑的手以示安慰,又拿出了宗主的令牌,态度不言而喻。

姑姑和教习婆婆互换了个眼神,两人的脸上都是怀疑不解,但她们很守规矩,一秒也没有逗留耽搁。

我将手放到门上,感觉心脏砰砰地跳动到眼前发晕,身体也在跟着震颤。

我的公子,就在后面。我等了太久,终于,终于到了今天。

门确实被冰封住了,但很轻,很弱,并不符合公子的实力,我用灵力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正厅没人,我刚向卧房走两步,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出去!”

“我是盼舒,公子,您现在怎么样了?”

卧房里传来公子的命令,我用火焰拂去寒气,虽然声音还很平静,步伐却难以自控地加快了。

房间里,公子蜷缩在床边,换下的衣物和还没换上的衣物被扔在一边,墨色长发凌乱地铺洒在床上。

听到是我,公子惊惧地撑起身子,声音更加严厉。

“不要过来,你出去!”

“公子,奴婢受了宗主的指示,前来探查您的状况。”

我的声音沉了下去,想必脸色也很难看。又是这样,第一个站在你身边的是我,第一个被推走的还是我。但是现在,虚弱至此的你,推不开我。

我憋着股气,快步走到床边,伸手去探公子的脉搏。

只一下,我就知道了问题。我手上用力,将公子的肩膀转过来。果真,我看到了公子异常酡红的脸。

“公子您,需要我的帮助吗?”

公子原本还想挣扎着移开我的手,听到这句话,瞬间没了力气,却还维持着脸侧向一边的姿势,好像在维持着最后的自尊一样。

“盼舒出去,宾客仍在,我还要”

或许是释放灵力会加重诅咒,我指下的脉搏跳动的更快了,我可以清楚地听到公子压抑的呼吸声,恐怕他说话都困难了吧。

这是情欲。诅咒以最混乱暧昧的方式作用到了公子的身上。

如果失去记忆是一种不幸,那么这大概就是上天给我的最大的幸运。

“偏房走了水,公子,已经没有外宾了,冠礼也暂停了。

奴婢不可能出去的,毕竟,奴婢也和其他人一样,很担心您。”

公子愣了一下,眼神黯淡。他还想再说什么,张嘴却是一声喘息,只好用手捂紧口唇。

一时间,我们就这么僵持着,但我们的心情完全相反。我在等待公子失去防守,就像等待被注了毒的猎物慢慢死亡。

我看着公子慢慢支撑不住身体,侧着滑倒在床上,已经变得嫣红的嘴唇封不住灼热的吐息,只能任凭自己发出失礼的声音。

“公子,让奴婢来帮你吧。”

没有人回应我,原本的公子已经被诅咒取代了。

我俯下身,将失去束缚的黑发轻轻拨到一旁。猝不及防地,我与原本被发丝挡住的眼眸对视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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