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这是你一个月的饭票。”谈国柱把一小叠饭票递给南墨，“以后每天中午你就在公社医院食堂里头吃，咱们大队离公社比较远，你每天九点前到医院就行。”
“你去培训了，那这一个月大队上可就不给你算工分的。往后你就算当了赤脚大夫，平常得空的时候也还是得上工，否则就一年一千五百个工分补贴可不够你吃喝的。”谈国柱说，“之前老方叔也是一样的，该干活的时候干活，该秋收的时候也抢收。”
南墨点头，表示自己能理解，这年头大队上的大队长都不是编制内没有工资的，更何况自己一个赤脚大夫呢，能有工分补贴就算不错了。不过当个赤脚大夫也不代表着完全没有收入来源，从医院那头分配来的药的价钱有固定，但到了赤脚大夫这里多加一点多个看诊费也是理所当然的。
重点是，当了赤脚大夫之后，自己能够休息的时间就多了一些，至少还能有个空闲的时候。
“放心吧大队长，我知道分寸的！”南墨保证说。
谈国柱点了点头，也觉得南墨应该是知道轻重的人，“我带你上咱们村的医疗室看看。”
南墨一听知道自己不需要下地之后就一脸乖巧地跟在谈国柱的身后，随着他走到了村子里，到了一间青砖小院里头。
这小院算是在村尾了，独门独户周边也没啥人家，离牛棚那边倒是接近一些。
小院门上上了锁，谈国柱开了锁，领着南墨进去，一进去，正堂就偏大，靠墙摆着一排药柜，药柜小抽屉上还写着药名。
“这是老方叔家，临走的时候就把屋子交托给大队上了，让帮着看着点，往后有赤脚大夫也能住在这儿，你往后是住这儿还是住松花婶哪儿都随你，不过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独一个人住在这儿怕是不安全。”谈国柱说，“咱们村里头人都算安分，但这里到底算是村尾了，谁知道到冬天的时候山里头的野物会不会下来。”
想桃子吃
去年老方叔走的时候就把屋子托付给了大队，要求也不高，就是得空的时候帮着瞅一眼，冬天的时候有空就给去烧一下炕，别叫屋子坏的太快，指不定他哪天要落叶归根呢。
谈国柱也能理解老方叔的想法，不管家里再破再不好那到底是生养了自己的地方，就换做他也是一样的，活着的时候不回来那等到人没了也得葬在这儿，更别说老方婶就葬在这儿呢。
谈国柱答应的好好地，所以这一年隔三差五地就会让住牛棚哪儿的过来洒扫一下，给通通风透透气，每次打扫的时候也会让把火炕烧一烧，所以这小一年下来哪怕是挨过他们这人漫长又寒冷的冬，这小院也都还好好的，要是老方叔哪天回来就能直接住下来。
要是个汉子，谈国柱觉得一个人住在这儿再从村子里面抱一条狗来养着就行，可一个姑娘家的住在这儿那就不妥了。
不说别的，他们大青山上可是有不少野物的，野猪下山不稀奇，早年灾荒年的时候，像是熊瞎子一类的东西都下过山，谁知道这种玩意会不会有一天就突然之间下了山呢。
南墨郑重地点了点头，对于谈国柱的交代也认同，的确她一个人住在这个院子里面的安全性首先要得到保证，不过就算不能长期一个人住在这里，她偶尔住一住也是不错，偶尔给自己开个荤也挺好的。
“这小院的钥匙就先给你了，你看看这药柜有没有坏的地方，要是坏了就得找村里面的木匠来处理。”谈国柱把钥匙递给南墨，对于医护室往后要配点啥药一类的事情他也不懂，就让她自己琢磨去。
“好的，谢谢大队长。”
南墨高高兴兴地接过了谈国柱手上的钥匙，谈国柱摆了摆手，让她自己先看看，也交代了一些老方还在的时候大致的情况，医护室有些药是从公社的药房买回来的，有些则是老方得空自己上山采的，至于走账的事情往后也得让她自己处理，毕竟这也是赤脚大夫分内的事情。
谈国柱的话也就是说如果要买药材也好药片也好，这账大队上基本上走不了，毕竟现在大队账上钱也不多呢，要是全都拿出来给南墨买了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以前的时候也是老方自己会贴补一部分，把药卖出去了才能收回一部分。
南墨也不在意这一点，反正她这边当个赤脚医生就算常备药物也不需要和药房一样一次囤积上不少的药物，只要备用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就行。
谈国柱交代完又说清楚了大队上的难处，见南墨也没反对，也就心满意足地走了，也没催着南墨去上工的意思。
谈国柱一走，南墨就把这个小院里外都看了一遍，东屋的火炕大的能睡下一家人，炕上的炕琴也都还挺好的，东屋外间就是一口灶台，灶台上的铁锅也还在，就是太久没人用边缘稍微有些生锈，等到清洗清洗之后就又是干干净净的了。
堂屋除了药柜之外就摆着看诊的桌子还有个两个凳子，其中一个凳子稍微有些坏了有些摇晃，南墨暗自记下到时候要找木匠打一个凳子。
西屋则小了一点，虽然也有一张火炕，但看的出来已经许久不住人了，大致是当做杂物间来用了，她找了找还发现了处理中药的工具，可见老方在的时候也会自己去采一些药材回来处理。
南墨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大多也都还能用。
最重要的还是药柜，南墨把小抽屉一个一个都拉开来看了看，发现一切也都还好，都没有被蛀过的痕迹也都被人擦的干干净净的，等到再过把药买回来就能够重新使用。
南墨对这个小院也都满意的很，屋子里头还种了一颗柿子树，这会青涩的柿子挂在枝头，小巧可爱。
南墨检查过了之后也没多停留，把院子门一锁又重新回到了地头上。
她一回到地头，周秀梅就忍不住问了：“大队长带你去看医疗室了？医疗室是在哪儿呢？”
“就在村尾哪儿。”南墨笑着说，“院子里头有药柜，也是省了不少事了，就是里面啥药都没有。明天我上公社去培训，往后一点点添置起来就好了。”
周秀梅点了点头，“那你明天开始每天都要起早了啊，咱们青山大队到公社上可得走一个多小时呢，你可辛苦了！”
周秀梅想到那天从公社上走到青山大队的疲惫感就忍不住一个哆嗦，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腿脚酸软，可从明天开始南墨就得每天一个来回，想想都觉得辛苦的很。
“她辛苦什么她！明天开始她就不用下地了，往后还有工分补贴，可比咱们日子过的轻松多了！”
另外一垄上的卫雪娇听到周秀梅竟然还觉得南墨辛苦就忍不住嘲讽，南墨每天都能上公社上，就算走的路半道上也不是不能歇一歇的，而且她早出晚归也就辛苦那么一会，哪像是她们这些下地的，天亮出天黑归的，怎么算都是她们更辛苦一点好么！
“卫雪娇同志你要是不服气你也可以去申请当赤脚大夫啊！”南墨不轻不重地甩出一句，“有本事就自己去争取，没本事就别在这里说酸话，你不嫌腻我都觉得腻的发慌！”
卫雪娇狠狠地瞪了南墨一眼，当她没想过呢，这不是她压根就不懂什么药理才没办法么，真要懂现在哪里还有她南墨什么事情轮得到她在这里耀武扬威的？
卫雪娇也不是没想到要找谈国柱抗议不公平，但她心里清楚这件事情一开始就和她绝缘了，就算找谈国柱闹也换不来好处，她一向识时务，所以才一直安静如鸡。
最好她没通过培训！卫雪娇在心底里面期盼着，只要她没通过培训，那往后就得和他们干一样的活，不，她要是没通过那就是丢了大队长的脸，那肯定不能讨到好处，说不定就得去干挑大粪这样的苦活了。
南墨看着偃旗息鼓的卫雪娇，原本还做好了她要哔哔的打算，但看她这会虽然不吭声却在那边偷笑的模样就知道她心底里面肯定想到的不是什么好事儿大概率是在盼着自己倒霉。
她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是在想桃子吃。
伪装
因为有这样的好事，即使一天辛苦的劳作之后也完全不能磨灭了南墨的好心情。
第二天她也依旧早早地起来，帮着松花婶做了早饭，松花婶也知道南墨要上公社上培训，为此她还特地给煮了个鸡蛋。
“咱们青山大队离公社太上远，等你熬过这阵子培训之后就好了。”松花婶把热乎乎的鸡蛋塞到南墨的手上，招呼她赶紧吃掉，“你到了公社医院上也早点和人打声招呼，晚上要是能早点回就早点回，天黑赶路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