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回答他。”
&esp;&esp;男人看起来和白天会议室里那个冷漠、严肃的上司完全不同。
&esp;&esp;西装外套随意挂在椅背上，白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皮肤冷白，但肌肉线条分明。
&esp;&esp;小臂上攀着的虬结青筋在光影间若隐若现，蓄着随时能爆发的野性。
&esp;&esp;平日里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上司，在这瞬间褪去工作时的冷硬克制，眉眼间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esp;&esp;不是常见的那种劳累，而是一种淡漠的倦意，长期高压运转下的惯性松弛，藏着一点难以言明的冷淡和无所谓。
&esp;&esp;陆琛叼着烟，火光在唇边忽明忽暗，在那层淡淡的倦意之下，竟透出一股野性的锋利。
&esp;&esp;郁知站在办公室门口，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esp;&esp;在她眼里，陆琛看起来并不像是那种会在办公室抽烟的人。
&esp;&esp;此时的办公室里安静得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esp;&esp;不过，办公桌上倒是放着一部手机，屏幕亮着，正在通话中。
&esp;&esp;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程聿骁。
&esp;&esp;电话另一端，温柔的男声缓缓响起，漫不经心的笑意。
&esp;&esp;“怎么？知知还没来吗？”
&esp;&esp;程聿骁？
&esp;&esp;郁知愣住。
&esp;&esp;她站在门口，指尖下意识地捏紧了简报的封页，眼底闪过一丝震惊。
&esp;&esp;程聿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陆琛？
&esp;&esp;他们在聊她？
&esp;&esp;郁知的第一反应是退出去，但身后的门已经关上，空间里只剩下程聿骁的声音。
&esp;&esp;她动也不敢动，抬眼看向陆琛，后者也在看她。
&esp;&esp;——视线碰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esp;&esp;陆琛侧眸，视线从烟雾中缓缓落在郁知身上，目光冷冽。
&esp;&esp;隐秘的审视。
&esp;&esp;这一刻，空气凝固。
&esp;&esp;郁知的手指收紧，简报在掌心下弯曲，指节的力度渗透到文件纸张上。
&esp;&esp;办公室的空气寂静得诡异，烟雾在男人指尖缭绕，他的眼神平静。
&esp;&esp;那是一种完全属于上位者的凝视，没有情绪，没有起伏，只有冷静克制下的绝对掌控力。
&esp;&esp;郁知完全被动地站在办公室门口，被陆琛的目光完全笼罩住。
&esp;&esp;她悄然屏息。
&esp;&esp;时间在这场沉默的对峙里一点点流逝，烟雾在她眼前轻轻浮动，透过鼻腔吸入肺部，燃起一点灼意。
&esp;&esp;郁知站在门口，被隔在外界与男人私人空间的边缘，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esp;&esp;叁分钟过去，是她先移开了目光。
&esp;&esp;郁知站得更直了一点。
&esp;&esp;然而，电话里，程聿骁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意味，但尾音略微拖长，似是有些不耐：“陆琛，我的人呢？”
&esp;&esp;郁知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无法言明的疑问。
&esp;&esp;程聿骁有事找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自己？
&esp;&esp;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打给陆琛？
&esp;&esp;陆琛没有回答，缓慢地将目光从愣愣站在原地的女孩身上下移，落在她手中攥着的简报上。
&esp;&esp;郁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
&esp;&esp;一步，一步。
&esp;&esp;她轻步走上前，将简报放在办公室靠窗的茶几桌上。
&esp;&esp;放下文件的那一瞬，郁知近距离闻到了男人身上的烟草味。
&esp;&esp;冷冽，意外的没有呛人的味道。
&esp;&esp;郁知抬头，视线撞上了陆琛近在咫尺的眼神。
&esp;&esp;她的身影在男人深邃的眼眸中成了看不清的倒影，是烟雾的缘故。
&esp;&esp;她依稀能分辨出上司眸中情绪仍是不近人情的冷静。
&esp;&esp;——太近了。
&esp;&esp;猩红的烟头被按进桌上的烟灰缸。
&esp;&esp;“嗤——”
&esp;&esp;灰烬四散，男人按灭了烟。
&esp;&esp;“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