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所求 第172
池欢知道冯女士就想去跟人家小葵搞好关系，想趁着回瑞士之前把她小儿子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行啊，为了表现一下冯女士有多随和，今天下午姐妹们的饮料冯女士就都请了吧。”“没问题！”挂了视频，池欢才问白阿姨，“刚才您和妈妈在那笑什么呢，看你表情笑得好狰狞哦。”“去去去！”白阿姨收起手机，扶着她过去用餐，“瞎说什么呢，你白阿姨貌美如花的，你这个形容词用得不好。”白阿姨就没打算告诉她陈碧笙住院的事，伺候她好吃好喝，然后等冯女士过来接她。冯玉露将近两点钟过来的，池欢上车的时候，闻到车内一大股香味，后备箱里满满当当装着几大袋子女孩子喜欢的咖啡和奶茶。池欢笑呵呵的系上安全带，“您为了讨好未来儿媳妇儿也没必要这么拼呀，我跟您开玩笑呢，还真去买了呢。”冯玉露也笑，“我心情好呀，别说请大家喝饮料了，吃饭都行。”家里人人平安顺遂，大儿子快要当爸爸了，小儿子不久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她肯定是开心的。中午小白给她打电话，说了陈碧笙的事，其实冯玉露在很多事情上已经看开了，所以不会因为陈碧笙有什么遭遇而感到幸灾乐祸。那都是别人的事情。池欢是两天后知道陈碧笙进医院的。那天下午，她正陪着白阿姨在花园里给几株小树苗松土，园丁跑过来说，“有客到访。”池欢问他是谁，他摇摇头说没见过，又说，“是个十六七岁的学生。”池欢身边没有这样的人，她倒是好奇是谁来了，结果从监控里一看，人就僵住了。是陈碧笙和她前夫的儿子。白阿姨没见过这孩子，嘀嘀咕咕说这小帅哥是谁呀，让园丁去开门。沈嘉琪背着单肩包，脚上是一双这个年龄段男孩子都喜欢的aj，他走到池欢面前，青涩无比的脸上是少年人应有的清澈干净。他看着池欢，池欢也看着他。来的路上他想了好多要说的话，结果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甚至都不知道该喊池欢什么。池欢也很讶异，这孩子怎么会来找她呢。两人就这么站着，白阿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欢欢，这小帅哥是你家亲戚呢？”池欢回头和白阿姨对视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索性先开口问沈嘉琪：“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沈嘉琪捏了捏拳头，又松开，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池欢姐，你去看看我妈妈吧，她在医院，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已经两天没进食了。”池欢皱了皱眉，也没答应他去不去，只问，“她怎么了？”“她丈夫之前给你打过电话的。”少年郎说话直接，看了看池欢，接着又道：“估计是你觉得你不喜欢我妈妈，打过一次之后就没再联系你了。我妈她登山的时候摔下去，摔得挺严重的。我知道她以前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但是这种时候，你能不能……”“不能。”都没等池欢开口，白阿姨擅自做主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替她做了决定，“电话是我接的，也是我不想告诉欢欢的，坦白了说吧小帅哥，我就没想让欢欢去看望你妈妈。” 路是自己选的池欢惊讶的看着白阿姨，她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白阿姨一直把她挡在身后，还在应付沈嘉琪，“小帅哥你回吧，欢欢是不会去医院的，你趁早离开，不然一会儿会很麻烦。”沈嘉琪听出来了，她这是在告诉他，程家这边的人都不会希望池欢和他妈妈有所牵连，会很麻烦的意思多半是一会儿程仲亭回来会对他不客气。沈嘉琪也没有害怕的意思，没有搭理那位大婶，只对池欢说：“她也是你的妈妈，不管以前她有多么不对，现在她受伤了你也该去探望一下她。她其实很在乎你。”池欢没有吭声，她看着这个在尴尬境地里依然平静的男孩子，过了好一阵才说：“你先回去吧。”沈嘉琪皱了皱眉，没有多待，转身走了。回医院后沈嘉琪就说陈碧笙，“你也别再执着了，我要是池欢，估计也不会认你的。”陈碧笙气得脸背过去，沈嘉琪就绕到那边：“我是认真的，趁这次你跟我回国，就算你和我爸离婚了他也还很关心你。”陈碧笙皱眉看他，“别胡说了，我就留在这儿哪也不去。”“你和他在一起幸福吗？”“重要吗？”陈碧笙淡淡一笑，“我这辈子也不知道什么叫幸福。”沈嘉琪叹气，摇了摇头：“那是你不珍惜，从我懂事以来我就感觉得到我爸很爱你，可你偏要钻牛角尖，回国以后搞出那么多事情，到最后自己也没得到什么好处。”“谁说我没得到好处？”她嘴硬，沈嘉琪就笑笑，没再说什么了。他这次回国，倒也不是真的要把她带回去，路是她自己选的，是苦是甜也得走下去。只是他爸确实是记挂她，现在没了夫妻名分，想来探望一下还得在意她的名声。
其实嘉琪知道，他妈妈在国内的名声根本不好。他请了假回来照顾她，等到她出院，他也就要回去。爸爸一个人在那里，哪怕他再想妈妈，也不可能抛弃他，他太孤单了。嘉琪是个好孩子，陈碧笙一直都知道。但她依旧装作淡漠铁石心肠的样子，没给他好脸色，就是想逼他走。嘉琪根本不管这些，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今天去了一趟池欢家，他是想着让池欢来看看陈碧笙，心情好些，配合医生治疗，腿伤也要好得快些。但池欢不来，他实在也没其他办法了。彼时池欢坐在家中客厅沉默着，白阿姨去看她几回，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生气。怕她因为自己自作主张而不高兴，白阿姨思前想后还是去解释了一番，“当时我想着仲亭他不喜欢你去见她，你要是去了，你俩到时候又吵架，搞得家里鸡飞狗跳……”池欢笑一笑，说，“没关系的白阿姨，我知道你好心。”轻轻叹口气，又道，“我只是觉得她也挺可怜的，在国内也没个亲戚朋友，就连生病了在医院也没人去探望她。”白阿姨说，“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池欢点头，“确实是，她确实是不值得同情。”话虽这么说，但池欢就是开心不起来，低迷的情绪持续到程仲亭回家。程仲亭看出来她不开心，问白阿姨，白阿姨也就说了。结果被程仲亭说了几句：“你也是搞不清楚状况，有什么事直接跟她说就是了，去不去是她的自由。就她现在魂不守舍的，还不如让她去看一眼。”白阿姨：“你不生气哦？”程仲亭哼笑：“我生什么气？我总不能要限制她人身自由。再说了，池欢分得清孰轻孰重。”晚上程仲亭主动带她去医院，这让池欢很意外，他温和笑着拉她的手，“这没什么，你也说了，就当是认识的一个朋友，朋友出了车祸去看一看是正常的。”池欢说：“你真好。”程仲亭看她：“能不能换个词夸我？我就只是好？”他故意逗她，池欢终于露出笑脸：“你特别好，特别明事理。”到了医院，池欢去病房探望，程仲亭也没跟去，一个人在楼下抽烟。沈嘉琪一直在病房照顾着，见她来了，不由得愣住：“池欢姐？”池欢笑笑，上前摸摸孩子脑袋，“你辛苦了。”“囡囡……”病床上的人看见她来，眼眶也红了，池欢能从她渴求的眼神中感受得到，她是真的想要母慈女孝。池欢走过去关心道：“你还好吗？”陈碧笙答非所问的，只顾着高兴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来看我，之前都把话说得那么……”池欢没接她的话，转而说：“好好养伤，嘉琪特意回国来照顾你，挺不容易的。”沈嘉琪给她找了个椅子坐，孩子很礼貌，“池欢姐，听说你怀孕了，你还是坐着吧别累着。”“诶，好。”池欢觉得嘉琪真的很好，她不知道陈碧笙是怎么想的，要是她有一个这样的儿子这辈子真的是别无所求了，她太不懂珍惜了。和陈碧笙无话可聊，池欢就和嘉琪聊天：“会不会耽误你学习？”嘉琪笑起来唇角有一个梨涡，这个样子倒是和池欢有几分像。他说，“我通常都预习过了，习惯了自学，不会落下功课的。”池欢点点头，心想这孩子真乖啊。后来嘉琪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的话，妈妈有些话也不好跟池欢说，就借口去打电话，出去了。屋里就剩下陈碧笙和池欢，她无比渴望的看着池欢，带着抽泣的声音问她：“囡囡，你也是很关心妈妈的是不是？”池欢点点头，说，“要说一点不关心也显得很假。但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关心，就觉得还是得来看一眼。”陈碧笙脸上表情僵住。又看池欢淡然笑一笑，说，“今天是仲亭陪我来医院的，他也了解我，知道我总不至于对你置之不理。但也只能是这个样子，陈碧笙，我希望你明白，只要活着一天我们就不能是陌生人，你生老病死也许我都会出现在你身边，但是，也仅限于此。我说服不了自己喊你是妈妈，我希望你能明白，好吗？”是真的做不到。到了死的那一天都做不到。 因祸得福时至今日，陈碧笙终于看明白了池欢的坚决，她怕是机关算尽用尽一切手段，都换不回来她跟自己相认的那一天了。池欢离开病房时，嘉琪就在外面。嘉琪送她去电梯口，边走边说，“谢谢你能来一趟，也算是了却她一桩心愿。”池欢停了停脚步，“嘉琪，你什么时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