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而那三个“拐子”,也就是卖冰糖葫芦的中年汉子,和他的两名帮凶,也已经被移送诏狱了, 只不过他们受了重伤, 尤其是那名中年汉子, 身上多处骨折, 一只眼球也被打爆了。
三名“拐子”从衙门里抬出来时, 一众衙役都向他们投鄙视的目光,五大三府有老爷们儿,被两个小姑娘打得遍体鳞伤,是说你们废物呢,还是说你们就是废物呢?
霍誉带着朵朵和小鱼回到府里,便看到同样刚刚到家的明卉。
明卉是从商家胡同回来的,她和明静、祁棉棉分手后,便去了商家胡同,大门开着,两个小姑娘全都不在,商家的门子看到她们,热心地告诉她们,自家的两个家丁,帮着她家的两个小姑娘,把拐子送去了衙门。
听说朵朵和小鱼去了衙门,明卉就放心了,只要朵朵报出霍誉的名字,顺天府自会派人去通知霍誉,后面的事交给霍誉, 她不用管了。
朵朵和小鱼看到明卉,如同两只小鸟,你一言我一语,把如今去买冰糖葫芦,又如何发现那人是易容的,然后又如何打架,商家家丁如何帮忙送官,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这番话,霍誉在顺天府里已经听过一遍了,当时是当着苏庭芳的面说的,两个小姑娘还有些拘束,尤其是小鱼,因为苏庭芳认识她,看到她时还多看了几眼。
现在当着明卉,她们便放开了,说得更加详细,朵朵着重说了那人是易容的事:“您说过的,一定别忘了把耳朵后面一起抹上,否则颜色不一样,容易露馅,那人就没有抹勾,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了。”
明卉笑着夸奖了几句,收起笑容,又说了她们不该随便跑出去,让南萍去看着朵朵,扎上一个时辰马步再让她吃饭!
朵朵扁着小嘴,吸溜着鼻子去扎马步了,她平时最多也只是扎上半个时辰,今天让她扎一个时辰,可是为了能吃上饭,朵朵决定拼了!
小鱼自告奋勇陪着朵朵一起扎马步,两个小姑娘跟在南萍身后一起走了。
屋里没有其他人了,明卉才问霍誉:“那三个拐子是什么人?”
霍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说起了范小黑。
“今天滴血验亲,狄清扬与范小黑是至亲兄弟,不仅是血液相融,他们的长相也有相似之处,只是范小黑常年住在海上,皮肤黝黑,但是他和狄清扬的鼻子、嘴,连同耳朵都是一样的,他们这三处,全都随了狄老将军,范小黑的那枚牌子,我也拿到诏狱给狄清扬亲眼看了实物,确实是狄清扬亲手所刻,就连牌子侧面的一处刀痕,也和狄清扬描述得一般无二。
据范小黑说,因为并非金玉之物,看上去并不值钱,因此,岛上的那些人没当回事,那牌子一直戴在他的脖子上。
只是不知道,当年他被装进食盒里从府里带出去时,是谁把那枚牌子戴在他身上的。”
自从昨天晚上,霍誉说范小黑很可能是狄家人之后,明卉便考虑过这个问题,孙氏说她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她身边的嬷嬷也只是说把那孩子装在食盒里悄悄送出府,扔在善堂门外。
而那枚牌子其实是平安牌,狄老将军认为海东青是能护佑孩子平安的神鸟,所以狄清扬把牌子交给他后,他便转交给了孙氏
“孙氏说谎了,她其实是见过那个孩子的,而且她亲手把那枚牌子戴在了孩子的身上,她虽然自私,可那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她能为那孩子做的,就是让这个牌子保佑孩子平平安安。”
霍誉一怔,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却没往孙氏身上想,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连亲生儿子都能放弃,霍誉鄙视她。
可是现在听到明卉的解释,霍誉觉得也有道理。
他继续说道:“狄清扬与范小黑相认,那枚牌子被呈到御前,圣上亲自看过了,事已至此,范小黑没再隐瞒。
那日,他和小鱼去张记砂锅居,很不巧,被张大毛看到了那枚牌子,张大毛当时便向他讨要,他没给,张大毛是混混出身,霸道惯了,两人发生了争吵,范小黑便带着小鱼走了。
那天夜里,张大毛从窗户里悄悄爬进范小黑在客栈里的房间,试图偷走那枚牌子,范小黑从梦中惊醒,两人搏斗时,范小黑失手杀了张大毛。
他承认张大毛是他杀的,但是他也说,张大毛当时是想杀了他的,并且张大毛咽气前一直用手指着他脖子上的牌子。
他知道是那枚牌子招来的祸事,而他早已认定,那枚牌子是他亲生父母留给他的。
所以在房门被撞开之前,他便把那枚牌子连同自己的荷包一起藏到房梁上,并且在被审问的时候,他绝口不提那枚牌子的事,就是担心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明卉叹息:“范小黑现在何处,还在诏狱吗?”
“嗯,狄清扬非常谨慎,只是拜托我们尽量不要为难范小黑,只字未提出要接范小黑回府。”
(本章完)
木大刀
“根据范小黑的交待,此番进京,是岛上一个叫阿昌哥的人让他来的,他也的确是来买药,但买药只是其次,阿昌哥交给范小黑一盒蜡丸,让他到鬼市上交给一个抱着木刀的人。阿昌哥担心范小黑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便让他先去找张大毛,并且顺便与张大毛交易,交易的东西除了防风,还有专制刀伤的金创药。
之所以让范小黑过来,想来是因为范小黑不像江湖人,更不像之前岛上派来的那些人,他怎么看都是一个朴实憨厚的渔民,而渔民因为出海的需要,经常购买防风。
和小鱼说的一样,阿昌哥原本只让小黑一个人来,小鱼听说后便缠着小黑要一起来,阿昌哥便同意小鱼跟着来,他说小鱼是女孩子,小黑带上她,行事更加方便。
荷包和钱也是阿昌哥交给小黑的,小黑不知道阿昌哥的大名,他只知道阿昌哥虽然年轻,但是岛上的人都很尊敬他,他住在另一座岛上,只是偶尔过来,就连岛上的管事也要给他面子,另外,阿昌哥还和疍家姑娘生了一个孩子,后来疍家姑娘死后,那个孩子便跟着外祖母一起住在船上,阿昌哥暗中经常让小黑给他们送东西,这些事都是瞒着岛上其他人的,因此,小黑一直把这个阿昌哥当成自己人。”
明卉点点头,问道:“婆婆的事……”
“我没有禀告圣上,就是纪大人也不知晓,小黑招供时,只说了阿昌哥交给他的任务,以及张大毛的死因,没有提及其他事。”
霍誉的解释让明卉松了一口气,此刻情况未明,她和霍誉全都不想让其他人知晓冯晚晴的事。
霍誉接着说道:“那三名拐子受伤过重,暂时无法提供完整供词,不过已经可以确定的是,第一名拐子送给朵朵和小鱼的那两串冰糖葫芦里下了迷药,他的帕子上也有迷药,是拍花党常用的醉仙桃。”
霍誉说到“醉仙桃”三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明卉立刻记起,当年霍誉被人拐走,也是被人用帕子迷晕,而受雇拐走他的人,就是一个臭名昭着的拍花党。
霍誉对醉仙桃无比仇恨,那也是他们祖孙三代悲剧的开始。
明卉走过去,伸出双臂,环抱住霍誉的腰:“霍保住,我们一定能把婆婆接回来的。”
“嗯,一定会的。”
霍誉的声音有些沙哑,明卉抬起脸,看到霍誉浓密的睫毛和泛红的眼睛。
在成亲之前,明卉从未想到,冷硬的霍誉还有柔软的一面,这个男人让她心疼,如果她能在周岁时记事就好了,那时,她一定会抱住五岁的霍誉,告诉他不要害怕,他的母亲还活着。
明卉决定岔开话题:“对了,我在鬼市上见过一个抱着木刀的人,范小黑的蜡丸呢,交给那个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