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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节

 

明峦把产房里用的艾香戳在婴儿的黑痣上面,孩子哭得死去活来,母亲流泪,含笑闭上了眼睛。

汪真人叹了口气:“当年你父亲带着那宫人假扮夫妻,东躲西藏,可后来太子留有血脉的事,还是传了出去,他自认谨慎小心,在同一个地方不会停留超过三天,理应不会露出行藏,他想来想去,觉得泄露此事的,就只有当年那个稳婆。

你说还有两个孩子屁股上也有香疤,看来那个稳婆当时躲在外面偷看了,那些人找到她,从她那里得到的消息,不仅是那宫人生下男婴的事,就连你父亲在孩子身上烫香疤毁掉记号的事,也知道了。”

明卉心中恻然,那五颗胎痣太容易被人记住,因此,那宫人才让明峦将之一一毁去。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留在孩子身上的五个香疤,却成为另一种记号,而且还被人用来硬生生制造出两个小廷。

“找不到魏骞,不,小廷,他们便都是小廷,都是先太子遗孤,大晋朝最有资格一呼百应谋权篡位的人。”

近期发生的这些事,听起来莫名其妙,可是身为局中人的汪真人,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小卉儿梦中云梦观的那一场大火,就是要灭口的吧。

灭她的口!

“既然查不到真正的小廷在哪里,那就只能让我这个唯一的知情人彻底消失,他就是这样对待他亲妹妹唯一的后人的,呵呵。”

汪真人眼中一片冰冷,她曾经以为,那一次次的化险为夷,都是那个人对她的维护,却没有想到,那人早就对她动手了。

若非小卉儿做了那个梦,让她提前离开了云梦山,早在云梦观里发现可疑记号的时候,她和云梦观里的所有人,就已经葬身火海了。

“娘,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蔡九峰。”

明卉知道汪真人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就是蔡九峰,汪老太爷的儿子,汪真人的舅公。

“不是他?还能是谁?冯幽草,还有那什么邹慕涵,不是早就说过那个钱爷吗?钱爷是他的干儿子。”

汪真人咬牙切齿,既然要将她灭口的人是蔡九峰,那么当年杀死明峦的,也是蔡九峰的人。

汪真人浑身发冷,她无父无母无宗族,丈夫死了,女儿只能当成徒弟养着,而那个与她有血缘关系,曾经让她默默感激的所谓亲人,竟然是害死她丈夫的凶手!

明卉知道此人的汪真人情绪太过激动,必须要让她冷静下来。

她从橱子里找到她上次带回来的清远香。

这款清远香与花千变售卖的不同,是明卉专为汪真人所制,里面除了以往的甘松、零陵香、丁香以外,她还加入了龙脑。

甘松宁神舒缓,香气浓郁,而龙脑则增加了香的凉意,中和了其他香料的浓烈馥郁,这悠悠清凉的韵味,令这香气变得清净和寂,清澈绝尘。

既幽且清的芬芳中,汪真人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明卉蹲在她腿边,把脸贴在她的膝上。

良久,汪真人用膝盖顶了顶她,似是不耐烦,又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行了,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你个小孩子来哄,我没事,你快起来,我的腿都麻了。”

明卉嘻嘻一笑,站了起来,却又俯下身去,抱了抱她:“那糟老头子也没几年活头了,管他做甚?您还有我,您看,您闺女又年轻又漂亮,多招人疼啊。”

汪真人被她逗笑了,却又瞪她一眼:“你哪里招人疼了,再淘气,看我不打得你屁股疼。”

见汪真人终于平复了心情,明卉这才重又说起正事:“娘,您还真别把这些脏事全都扣到那死老头一个人身上,您忘了,那姓窦的家里藏着的三万两黄金了?如果那些黄金是那死老头的,有必要放到一个与他合作的贪官家里吗?冯幽草的供词,那死老头不仅是有一个岛,很可能有两个有三个,他就是海上的霸王,大小怀王也要给他面子的,别说是三万两黄金,就是三十万两、三千万两,他也有的是地方存放。”

汪真人怔了怔,明卉说得很有道理,如果那些黄金是蔡九峰的,还真是没有必要放到窦家。

“那些黄金,莫非是朝廷里某一位高官的?”

明卉点点头:“对,而且是官,而不是勋贵,甚至不会是宗室。

您想,换成我那个便宜公公,他有三万两黄金,这是需要藏起来的吗?他混吃等死几十年,家底依然丰厚。可那些科举出仕的官宦却不一样,尤其是寒门出身的,哪怕他们十八岁当官,五十八岁致仕,四十年都拿着一品大员的俸禄,一大家子不吃不喝,也存不下三万两黄金。

何况放眼朝堂,不,放眼历史,可没听说过有四十年的一品大员。”

的确如此。

汪真人颔首,那姓窦的,满打满算,就是一个给高官守钱,给海盗养孩子的。

“当年窦家的案子,只砍了一颗人头,这里面有承恩公府的作用,但承恩公府保下的,也只是窦家的女眷和孩子,而能令窦家的案子迅速结案,没有再审下去的,想来就是那些金子的真正主人。

而那个人,肯定不会是蔡九峰。

窦家前前后后养过三四个孩子,这当中有蔡九峰送来的,说不定也有那个人的,所以,害死我爹的人,不一定就是蔡九峰。”

其实明卉说这番话并没有太大的把握,更多的,还是不想让汪真人继续自责下去。

明卉不想暴露行踪,她只在保定住了两个晚上,便回了京城。

当然,她已经不是花婆婆了,她变成了南萍,而小花生,当然变回可爱的小朵朵了。

霍誉的尴尬

霍誉刚刚到家,便听说自家媳妇自他走后便进了工坊制香,吃住都在里面。

霍誉说道:“不要打扰大奶奶了。”

他算算明卉差不多也该从保定回来了,便去了书房,没想到还没坐下,便听说告假去喝满月酒的南萍回来了。

霍誉一怔,南萍?喝满月酒?

怎么看, 南萍也不像是会凑热闹去喝满月酒的人。

好在自从命运给霍誉安排了一个千变万化的老婆之后,霍誉已经学会能过表面看内在了。

比如南萍,她真的就是南萍吗?

比如现在工坊里制香的那个,真的就是自家媳妇吗?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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