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2月
难得假期,搭了一整夜的公车回到家乡,抵达时已经是早上八点三十分。
父母带着小外甥nv从公车站领走我,顺路到附近的商场购买日常用品。
我坐了一夜的公车,整夜难眠,抵达商场时只有浓浓的睡意,毫无购物的慾望。照顾小外甥nv的重担自然而然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被四岁外甥nv拖着去看她喜ai的零食,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正好看见学长的母亲迎面而来。
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又是个无处可逃的场景。
伯母看见我,也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眼神尴尬地瞄向小外甥nv。
没想到言情常出现的场景,竟然真真实实地应验在我的身上。
我有些笨拙地露出微笑,出於礼貌打了声招呼。
“伯母。”
“薇婷,很久没有看到你了,最近好吗?”
伯母的热情依旧,时光彷佛回到了青葱岁月,那个伯母待我视如己出的时期。
过往的回忆涌现脑海,一gu莫名的暖流在心中回荡。
我忽然想起当初获得全科特优的成绩,父母腼腆地说了句:“考得不错”,尴尬地结束了话题。
没想到伯母知道以後,高兴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嚷嚷着要煮顿大餐来犒赏我。那副高兴的模样,就如亲生nv儿考获佳绩,喜悦的情绪久久不能散去。
除了大餐,伯母还包了一封数额不小的红包给我,说是奖赏我考获佳绩。
後来我在他们家附近做工,伯母每天负责我的午餐,让学长打包好了亲自送来;学长欺负我的时候,伯母都会挡在我的前面,狠狠地责骂学长,要他学会惜香怜玉;我伤心难过的时候,是伯母陪在身边安慰我,聆听我。
伯母就像我的亲人,永远处在一个谁也无法取代的位子。
以前是个穷学生,连碗饭都买不起,更别说是请伯母吃一餐好的。那时候就一直想着,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回报伯母。
没想到跟学长的感情只是昙花一现,曾经深ai的两个人,在分开时撕破脸皮,一并切断我跟伯母的关系。
後来做了工,有了经济能力,却再也没有身份和立场去做这件事情。
所以眼下巧遇伯母,不是不激动的,与伯母闲聊了几句,都是打听现况,没有人提起从前。
偏偏我是活在从前的人,偏偏我还逗留在与伯母的回忆之中,无可自拔。
聊了好一阵,伯母才终於提出心中疑问。
“这位是?”
“我的外甥nv。”
伯母显然松了一口气,不知是害怕那是自家孩子造的孽,还是害怕我年纪轻轻就带着个孩子。
眼见气氛些许尴尬,我笨拙地转移话题。
“伯母,我想问猪杂汤的食谱。”
从前伯母说过要教我煮猪杂汤,当时不上心,装作认真地将食谱抄起,却一点儿都没把功夫学会。谁知道再也吃不到伯母煮的猪杂汤後,才发觉那才是全世界最好吃的猪杂汤,而我再也找不到记忆中的味道。
自己尝试煮了好几回,一一以失败告终。
伯母听见我的疑问,不经意地笑了出来。
“你还在回味啊?”
我愣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笑容有些尴尬。
对啊,事情过了这麽久了,我怎麽还在回味与他有关的一切呢?
看着伯母爽朗微笑,我忽然想要直率地回应伯母:“对啊,这些年我都在回味与你有关的一切。”
其实我是真的想念伯母,想念她待我如亲生nv儿的日常,想念她煮的菜,想念她的温柔,想念她的笑声,想念与她有关的一切。
伯母没有发现我的情绪变化,只是将食谱仔细向我讲解煮法。
语末,依旧不改从前的温柔。
“如果还有哪里不懂的,可以打电话来问我。”
我再次露出尴尬的微笑。
其实这些年,我害怕自己会不受控制地打电话给伯母,害怕自己会说不该说的话,所以将伯母的号码删了。
大概也算是个一种自我惩罚的举动吧。
经过多次的讨论,我跟阿泽最终决定去邻近的马六甲,不是单独出游,而是与他的家人同行。
我跟学长未完成的梦想,在阿泽这里完成了。
但我是个内向者,害羞又害怕人群,与他的家人一同出游,也显得特别别扭,不敢多说什麽,也不敢主动夹菜。
阿泽的家人倒是贴心,特别照顾我,及时发现我的不安,便夹菜边唠叨阿泽。
“泽,拿多点菜给人家。”
没想到阿泽就是不折不扣的木头,y是要把别人排好的台阶毁掉。
“我自己吃都来不及了,哪里有时间夹菜给她。”
开玩笑的语气,丝毫没发现我这里的不妥。我在内心瞪了他一眼,对他的家人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夹菜。”
内心早已被愤怒的情绪笼罩,阿泽却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跟家人一起出游时,十足孩子的模样,完全没有男朋友或是一个男人的模样,只顾着说笑、撒娇、做好儿子的本份。
原本是疗愈之旅,无意造成另一个分歧点。旅行期间,他的总总行为都让我感觉他还没准备好当我的男朋友,肩上拦不起责任。
一整天下来,我也没说过几句话。阿泽不是个无时无刻会呆在我身边的男友,他会尽兴地去做他想做的事,完全忽略我的感受。
而且他是个典型的巨蟹座,家人对他来说绝对是。
学长没有回我,按照他的话,我们早就已经结束了。
後来学长有了nv朋友,才正式终结这场分手後纠缠不清的闹剧。
人生从此多了一条禁忌:拒绝提起所有与学长有关的事情,拒绝出现在所有学长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就算是天意弄人,要让我们来场不期而遇,我也会早早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然後逃到离他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更别说祝福他幸福的大气。
破天荒结束一场轰轰烈烈的ai情,最开心的只有从一开始便持反对票的吴凯威。说来也真巧,我这边才刚分手,他那边就立刻萌芽出新的恋情,还是他的初恋。
巧妙的时间点,总觉得是老天爷开的玩笑。
当初撒了这麽多狗粮,如今报应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经历一段失败的恋情後,对於ai情已经抱着即期待又害怕受伤害的心情,只敢远远躲在一旁观望,好似世界上的事再也与自己无关。
阿泽是个例外。
後来认真地整理理想型的条件,想找个稳重、顾家、不大男人主义、t贴、不油嘴滑舌的男孩。
反正就是跟学长完全相反的类型。
中学五年级那年,正好跟阿泽同班,也正好发现他身上有理想型的特质。他是顾家的巨蟹座,不大男人主义,也不撩nv生。
反正我跟阿泽就是两个x格极端的人,但我就是莫名其妙会对他动心,会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希望能够从他那边得到关注。
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世上所有的事情都与阿泽有关。
他考试ga0砸了,我会想尽办法安慰他;我的成绩明明是班级第二名,却专挑他擅长的科目,让他对我进行一对一的指导;他生日的时候,我跟朋友约好给他一个惊喜生日派对;我们开始交换小秘密,开始踏入对方的生活圈子。
中学毕业以後,他去服役,电话上缴以後,总是趁着空闲的时间用公共电话打电话给我。当时我将来电铃声开至最大,害怕错过任何一通电话。
明明做着暧昧不明的举动,但我们就是绝口不提喜欢。
他退役後,约我去看了一场《铁达尼号》。这部电影我看了三次,却从来不敢看到电影的尾声。
电影的结局,我是跟他一起看的,好似有他在身边,就能分担悲伤的重量。
2012年5月2日,他终结了暗恋的苦涩,是这段暧昧不明的关系昇华为ai情。
晚上九点,若有所思地拉开办公室的窗帘。
从二楼的办公室往下望,学长的家就在对街。
望着他家的方向,发呆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正打算合上窗帘,到楼下用餐时,熟悉的身影落入实现。
学长从他家走了出来,上了黑se的车,驱车离去。
整个过程不过三分钟的时间,或者更短,却不知为何g动我的心跳。
或许是巧遇得太莫名其妙,又或许是许久不见。
狂乱的心跳还没停歇,另一辆熟悉的车辆出现在办公室楼下。
那是阿泽的车。
阿泽熄灭了汽车引擎,走下车,进入我视线范围的盲点。
看见阿泽的瞬间,嘴角笑得快要裂开,匆匆关了办公室的灯,孩子般地蹦蹦跳跳到楼下。
如果说每个人的出现都必定有其意义,那麽学长是教会我如何去ai的人,而阿泽是让我做回自己的男孩。
阿泽见我蹦蹦跳跳的模样,无奈摇了摇头。
“这麽急,赶着去见谁?”
我没理会他的调侃,一语不发地吻了他。
阿泽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有些尴尬地想要将我推开,眼神不安地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後,才温柔地抚0我的头。
“怎麽那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