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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节

 

这破事儿办的,江府如今像个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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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笏

皇宫的车马在大街上百无禁忌,去得快回的也快,王公公跑这一趟并没耽搁太多时间。只这个把时辰的功夫,将江府不着痕迹的从魏塱脑子里抹了去。

虽说成婚没多久,新娘子就要死了这事儿必定是有缘由,可江府上赶着不要脸,怎么也跟霍家扯不到一起去。他本对江府疑心不重,被这一打岔,只留意到江闳在忙着家宅里头的龌龊事,更难把江府往朝堂上想。

埋头之间又交代了一句道:“遣个人去瞧瞧,朕亲赐的婚,江闳是什么意思”?人死早了,万一陈王妃又见天的跪过来,也是难看。这苍蝇都给江闳塞嘴里了,恶心他也得再忍个一年半载才能吐。

王公公又溜着脚往外跑,刚才那会的闲工夫,底下人将李阿牛的全部往事尽数呈了上来,合着近两日来消息全部汇于一处,魏塱还是花心思理了一理。

这个人,他不喜欢,也称不上厌恶。但霍家事一了,京中的权总要找个人接。魏塱当然没想过要给,李阿牛的脑袋怕也顶不起这么大的帽子。

若此人没有问题,找个说出去极好听实则手无一兵的就官位就极合适了。这事儿本是容易,李阿牛出身低微,功夫又不怎样,且许了他下半辈子富贵,也当得起一句论功行赏。

怕就怕在,有人想抢霍家的东西。

这个皇帝,当的着实不甚至尊,霍家在时,得有七八成之数的事自己说了不算。现在霍家算是没了,预计也还得剩个一半。五五之数,就是拿不准。

既然拿不准,他就得备着一个人,可以力排众议去接京中的权,哪怕只是表面去接。如此来看,倒是李阿牛最合适。天时地利,且他人蠢。

当真要暂时放一个不能完全信任的人的上去,那自然是越蠢越好。

看完桌上一堆纸张,李阿牛是昨日卯时初许闯宫,说他杀了霍准,关于事情经过,唯一的疑点就是霍准出门,竟然没多带几个护卫,能让李阿牛得手。但霍准是去见胡人,人多口杂,只有俩贴身的也说的过去。下人去验了霍准尸体,死亡时间和伤痕亦是没什么异样。

约辰时过半,李阿牛一行人出城往寿陵追拿霍云昇,直至今日巳时带着霍云昇的人头出现在北城门,这中间的经历尤为重要。魏塱与霍云昇情非泛泛,李阿牛的身手这两月间也是有所耳闻,并不觉得他是霍云昇的对手。

但是,天下间所有的巧合都逃不过一个但时。

昨日下午靠晚间,去追拿霍云昇的人有书信递回来,信上所言是他们在寿陵前头追上了霍云昇。霍家少爷表面上只有寥寥下人,与三胡人共乘两辆马车作商人样出行,实则暗处有数量不明的暗卫在跟随。

双方一经交手,霍家的暗卫即杀到,霍云昇先行逃走,但是身上带了伤,与之随行的只有一个护卫。李阿牛率先追了上去,后又正土追了上去。正土是这一批人里头最好的杀手,他能将霍云昇的人头带回来倒是不足为奇。

为什么是李阿牛先追了上去?魏塱也为这个问题皱了下眉头。他不在当场,一时难以想到那群杀手所思,是李阿牛功夫太差,别人不屑为难他。但这个问题你非得求出个答案,实际就是已经默认了李阿牛是在做戏。

魏塱聪慧,转瞬即从这念头里逃出去,他的正土追的,李阿牛也确实追得,所以就是这两人近乎同时去追霍云昇,剩下的人拖住了已经出现的霍家暗卫。

而下一封信,内容恰是关于正土。此人遇上的是薛凌,没工夫细写,只发了信号给旁人,代表他已经追上了霍云昇。旁人上报时,自是没有遗漏这个信息。

正土与李阿牛是一后一前去追的人,没想到居然是正土先追上了。魏塱稍有疑惑,又瞬间开悟。李阿牛驭马不行,必然是会被反超。

他在此刻也想到了那一层,为何李阿牛能率先从霍家暗卫手里逃出去,此人一无是处,别人估计懒得管他,一得空,就被遣去先追人。而正土武艺高强,很快杀出重围,且驭马娴熟,所以最后先追到了霍云昇。

但是正土死了,身上伤口凌厉,必然是被霍云昇身边的护卫所杀。

事情又变的合理了起来,正土与霍云昇的护卫两败俱伤,霍云昇又重伤在身,李阿牛赶上去,捡了个现成。

至于为何后面的人遍搜他不得,他又是如何带着霍云昇的人头回了京,这问题只能等人醒了之后再详问。

若是有半点不对,魏塱当不想冒险,反正李阿牛现在死了也找不出半点不对。但从前到后,哪处都能圆过去,他看看桌上放着的箭簇,还是决定李阿牛的生死由老天说了算去。

齐清猗自王公公离开就早早换了脸色,江夫人拉着她手连声劝慰道:“就恐夫人要伤情,这才不敢据实告知,夫人保重自身,是三姑娘她福薄。”

床上怜音一直双目紧闭,瘦的只剩一付骨架子,齐清猗道:“福薄怎么嫁的进江府”?她起身理了理妆容,道:“去厅里说吧,屋里药味晦气。”

江夫人一愣,也赶紧起了身,谦让着齐清猗先行。齐清猗一改往日温驯姿态,怒目跨了门槛,随小厮坐到江府厅里,端着茶碗冷了脸再不与江夫人言语,等好一会江玉枫才回转来。

他与江闳一道去送了王公公,瘸子走路总是辛苦些。进门见齐清猗先恭敬道:“有劳夫人跑一趟。”

齐清猗“哼”了一声,偏了偏脸,先道:“你我二人说些闲话,不相干的且先退了吧”。江夫人又是一愣,求助般看向自己儿子,见江玉枫点头,没说什么退了出去。

她还没走远,齐清猗便有些迫不及待道:“江府作得什么勾当,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参与。以后这种事,江少爷胆敢再登陈王府的大门,我就鱼死网破。反正我现在孑然一身,不惧你江府满门荣华。”

江玉枫又躬身赔了不是,道:“夫人见谅,无奈之举”。虽料到魏塱不太可能疑心江家,但江闳谨慎,于昨夜去陈王府请齐清猗演了这么一出。除了把江府扯的远点,还为着一点别的计较。

齐清猗自是不乐意趟这趟浑水,可江玉枫晓之以情,说人一死,就能将江府与齐家的关系彻底割了,她总还是在意薛凌的身份是个大麻烦,便跑了这一趟。

此刻话说开,江玉枫还是那几句陈词滥调,人一死,大家都好过,没死之前,您陈王妃就多担待。可能她担待的确实不耐烦,齐清猗问的毫不遮掩。

“那究竟哪天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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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笏

江玉枫心中也愣了下,只他不比江夫人流于表象。齐清猗确然过于反常了些,便是魏熠刚死,也不见她如此气势凌人。

而今陈王府的日子应该是顺当了些,妇人脸上反多风霜,江玉枫本不想节外生枝,但心有余念,也想将话题岔开,所以多嘴问了一句:“夫人府上安否?”

“人死了,我就安”。齐清猗直盯着江玉枫毫不避忌,道:“只是真正该死的人去了哪?既然请了我来,不如一道儿见见。”

怜音与薛凌并不十分相像,不过是京中压根没多少人见过几回所谓齐三小姐真颜,江府较为随意的挑拣了一个身形差不多的去凑数罢了,齐清猗自是一眼认出非薛凌。便是认不出来其实也没差,她压根不信薛凌能半死不活的躺床上。

听闻齐清猗句句带刺,江玉枫歇了心思,道:“我送夫人回去吧。”

“薛凌去哪了”。齐清猗终摆出几分大家养出的架子来,她脾性虽好,却也并不是由人随意欺了的。这几年的唯诺,不过生死时时悬在头上。她唯恐有个纰漏,陈王府和齐府上下都保不住。而今陈王府和齐府都没了,她还怕什么?

所以,她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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