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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佛晓

 

因为今晚上我要出门,所以便帮阿望收拾了几件他最喜欢的玩具,就把他哄去了母亲家

冬天的七点早已没入黑暗,我早早的等在了滑梯后面,仰望着星空,想起了五年前我独自看的那场烟花,很快又要到这个时候了,今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是小枫带着嘉儿来了

我动了动身子,让自己尽量完全隐入黑暗

妈妈,阿武叔叔为什么最近都不来看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小枫停在了滑梯面前,拉住了嘉儿

怎么会呢?大家都不会再离开你的,阿武叔叔最近太忙了,阿武叔叔是喜欢你的,嘉儿停住了脚步,伸出手抚摸着小枫的头发

那阿武叔叔喜欢妈妈吗?,终于,小枫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小枫为什么会这么问呢?,嘉儿满脸的讶异,似乎没有想到这样的问题会从一个孩子口中问出

因为阿岳喜欢小光啊,妈妈说过的,阿岳的原型是阿武叔叔,小光的原型是妈妈

小枫,那是动画,不能和现实混为一谈,知道吗,嘉儿闪躲着小枫正看着她的天真的眼神

还是在逃避吗?我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可是那天妈妈也看到了啊,阿武叔叔的手机里有妈妈的照片,小枫似乎铁了心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不肯放弃

阿武叔叔的相册里可以存很多照片的啊,嘉儿低下了头,声音渐渐没了底气

但是阿武叔叔相册里的女人只有妈妈,阿武叔叔是喜欢妈妈的对吧

小枫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敏锐

这些年里,我依旧不爱拍照片,相册里只有零星的几张,工作上需要的也是习惯性的拍完就删,我只是想在相册中留下最珍贵的回忆,如今早已被嘉儿霸满

小枫,嘉儿对上了小枫的眼睛,在那双纯洁无瑕的眼睛注视下终于点了点头

那妈妈喜欢阿武叔叔吗?,小枫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嘉儿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原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停止对我的爱吗?

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荡漾了起来,心情也更加复杂了

阿武叔叔喜欢妈妈,妈妈也喜欢阿武叔叔,那为什么阿武叔叔不能做我的爸爸呢?

小枫终于问出了我等待了许久的那个问题

因为因为阿武叔叔不可以喜欢妈妈啊,嘉儿满脸哀伤的抚摸着小枫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妈妈不值得,嘉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妈妈不值得?

小枫似乎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孩子,我突然觉得小枫也许是上天派来拯救我和嘉儿的贵人

嘉儿看着小枫执着的眼睛愣了神,似乎终于压抑不住脑海里翻滚的头绪,出了声,妈妈其实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有过一个男人,在遇到你之前,也失去过一个孩子

嘉儿顿了顿,抬起了手摸向眼角

她哭了?

片刻,嘉儿又开了口,也许这些话在她心里已经憋了太久,今日终于打开了匣子,在孩子面前可以轻易的卸下心房

嘉儿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哽咽,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人,连哥哥都难以启齿,我不相信他一次也没见过那个男人,还是,真的是我当初不顾家里反对,一时冲昏了头,早早嫁给了他,然后才发现他真的不是好人?像我这样千疮百孔,有过一段不清不楚的婚姻,连自己都不记得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如果害他陷入了危险怎么办,我配不上他,这世上只有最纯洁最美好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妈妈,你不要哭

小枫慌张的想要拉下嘉儿,为她擦干眼泪,却被嘉儿蹲下抱在了怀里,妈妈没事

我想她大概是不想让小枫看到此刻失控的她

看着这对母子消失在黑暗中,我才从滑梯的阴影里走出,看向那遥远的方向

原来到最后,真的是我作茧自缚

我当年到底对她说了多少次她在我心中是最美好的存在,即使是失忆了,这样的重负也还落在她的心底

我颓然的砸向身后的滑梯

这点嘉儿倒是没有说错,我确实不是个好人,才会叫嘉儿和我陷入今天这副尴尬的局面

我清楚的知道造成如今这般局面的那个关键所在,我可以轻易做到

可是

我要直接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你记忆里的那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是我吗?

告诉她,你的哥哥欺骗了你?摧毁她五年来好不容重新铸成的世界,然后告诉她,你这五年来过得都是假的,再把那段黑暗的回忆还给她吗?

我不能

我无法替嘉儿决定她是否可以背负起这样的沉重,我的勇气还不足以让我面对这未知的一切

如果嘉儿想不起我们恋爱时的美好,那就让我和她重新创造新的美好回忆吧

未来总是比过去重要不是吗?

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并又有了新的主意

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嘉儿知道我真正的心意,告诉她,你可以做自己的,因为我喜欢的是完完整整,最真实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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