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前夜
莫虞看不见方舟的眼底有一丝的欲望,却听到他说:“我不恨你。”
“是吗。”莫虞闭眼笑了笑,浮泛的血色衬得她的面容越加底色苍白,“以家主现在的地位,确实犯不上恨我。”
方舟神色平淡:“一会会有医生过来,他们可以保证你活着到达婚礼……莫小姐,我不会亲自动手折辱你。”
莫虞感受到了他话语中不经意的讽刺。
他仍如当年一样唤她莫小姐。多可笑……那是她从记事起就记得的、自己唯一的姓氏,却曾被告知不属于她。
方舟不欲多言,把枪收入枪套,扔下她的手腕,起身要离开。
莫虞却突地睁开眼。
褐色眼瞳中转过一道刀光,视野翻覆,她已伸手将他拽到床边,起身压上。
桌上他带来的纸文件袋被这动静扫到一旁。
里面装的薄薄的一张照片两页纸,就是本家为她“精心物色”的丈夫。
现年五十岁,包工头起家,现在是吴阳一家建材公司的董事长,包揽了吴阳一带所有工程项目的钢筋订单。
这不是已经家大业大到合法垄断的意思,而是此人阴毒狠辣,无恶不作,生意上稍有不顺,就绑来施以酷刑令其屈服。
莫虞明面上仍是莫家千金,当今莫家主事人的妹妹,之所以有这么一桩不合身份的婚事……
自然是她得罪了面前这位年纪轻轻就有雷霆手腕的莫家家主。
莫虞手捆镣铐,要完成这个动作并不容易,仅仅是完成反制,就几乎耗尽她残余的力气。
顺着细长的床柱,方舟看到低矮的天花板压在莫虞肩头。
她每次换气时间都很长,从腰腹上跨坐的重量他能感觉到她确是十分虚弱,连握在手上的刀也提得不太稳,抵着他的下巴隐隐发抖,随时可能跟他同归于尽。
他斟酌着提醒她:“你病得很重。如果还能起身,应该把力气留给明天的婚礼。”
“我不用活到明天。”
莫虞红唇冷冷打断他,她病沉重到了形销骨瘦的地步,脸庞也有些过分的羸弱,可方舟从下往上看去,霜质的阳光结在她眉眼,还是世间罕见的美丽。
只是这蛇蝎美人面有多美,心就有多歹毒。
虽然现在看似是方舟被刀抵要害,但莫虞实在虚弱得太明显,他此刻只需小费功夫就可使局势逆转,哪怕不用刀枪,也能轻易掐死她。
但方舟没动。
他微垂眼帘,刚才刹那的杀意和压迫全盘敛起,指出她的意图。
“你想让我在这里答应你的条件。好让你免受这场婚姻的折磨,也许还能将你从后日的审讯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