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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番外完

 

三个月过去。

程迢的生日到了。

也是昭昭的生日。

程迢性格虽然冷淡,但是因为那张好看的脸,有许多追求者。

可到了生日那天,他谁也没有叫来,和昭昭两个人在公寓中。

生日蛋糕也是定制的,上面画了两个相拥的小人。

程迢指着其中一个,对昭昭说:“这是你。”

昭昭好奇地看着,摸着怀中不情不愿的小狐狸:“那另一个是你啦,程迢!”

程迢点了点头。

昭昭笑起来,他贴近程迢,亲了下他的脸颊。

程迢淡淡问道:“我的礼物?”

昭昭将狐狸放下。

皎皎自识无趣,从昭昭的怀里跳下,主动钻进了狐狸的窝里。

昭昭说道:“我准备好了。”

程迢静静地看着他。

但是昭昭却拿出了剑模样的吊坠。

“是我铸的,算啦,也不是。”

他将银饰吊坠给程迢戴上了。

程迢还有些愣住,他强调:“我要你。”

昭昭也呆住:“嗯?”

昭昭凑近去,他碰了碰程迢的嘴唇:“是这样吗?”

程迢握住他的腰身,将他按在沙发上。

昭昭怀疑道:“要我?”

“嗯。”

昭昭叹了口气。

客厅的灯灭掉了。

狐狸应该是不会有人的情感的。

可谁叫皎皎是一只人变成的狐狸。

狐狸在发愁。

小狐狸蜷缩在窝里,掉着眼泪,假装没有听见从客厅一路延到卧室的暧昧喘息。

——

栾锦也在发愁。

作为丈夫,铭阳很少回这栋别墅。

栾锦想要诉苦,可是金钱上的待遇他并不缺,然而更多就没有了。

丈夫在外的情人总是三番五次地上门耍泼逼宫。

而丈夫的养兄回来后,与丈夫住在同房,栾锦也不能多言。

直到那天元洛冰找上门来,栾锦才知晓真相。

去见面时,栾锦见到的并不止元洛冰一人。

还有一个和丈夫长相很是相似,却偏偏更加女气的青年。

一开始只有元洛冰说,他告诉栾锦:“铭阳和长乐搞在一起了。”

是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长乐还怀孕了。”

元洛冰很是气恼,他捏着杯子的手掌不住颤抖:“铭阳不说,是我……自己查到的。”

栾锦一惊,随即他又感到悲哀——常年见不到铭阳的他,知道这些,又有何用?

这时,坐在元洛冰身边的那个青年咳嗽一声,将一张支票放在桌上,用手指按着送过来。

清歌说道:“所以,我想要你去毁掉那个人。”

栾锦看着支票,又看着清歌,支支吾吾道:“……不,我不能。他对我很好,而且,铭阳对他也很好……我做了,会出事。”

清歌挑眉说道:“他抢了你丈夫,你不生气?”

栾锦心想,他生气,可铭阳那种人,谁又能留住?

清歌说道:“他抢走了我的哥哥,我也恨他。所以,我们可以合作。”

“据我所知,哥哥和那个人吵架了,因为那个孩子。”

一句话,轻飘飘地落进栾锦口中,像是去除了他所有顾虑。

栾锦听了计划,走了。

清歌抿了茶,看向手表,接下来需要的仅是等待。

——

一个月后,长乐果然出事。

栾锦带着长乐勾引自己丈夫的证据去了长乐所在的学校。

铭阳也许知道,只是他没有出手。

他看着那个人名声倒台,被逼得放弃热爱的职业,然后也不寻求他的庇护,而是独自要走。

长乐这一走,应该也不会回来。

铭阳不同意。

于是他找过去。

长乐正在看检查单。

孩子没了。

长乐却是松了口气。

铭阳过去时,他没有气恼,也没有悲伤,只是轻轻叹气。

铭阳说道:“我离婚了。”

长乐惊讶:“为什么?的确是我对不起你们。”

铭阳握住他的手掌:“你要去哪?”

长乐苦笑:“我也不知道。有人告诉我,不管我去哪都会找上我啦,所以去哪都一样。”

铭阳说道:“我跟你走。”

长乐眼神微变,最终他长叹一口气,说好。

一颗嫩芽能长成一株草,也能长成树苗。

铭阳看着魂魄唤出来的青衫少年,却微微皱眉。

他已经带着少年从取宝物的险恶之地归来,又寻了宇宙间的一处秘境,随手便是开天辟地造出了一方桃园秘境。

铭阳牵着少年的手带他进去。

少年似乎还有些记忆,边打量着铭阳的样貌,边言笑晏晏:“我叫长乐,你叫什么?”

铭阳说道:“师弟。”

长乐很是好奇:“师弟?哪有人叫师弟这种名字的。”

铭阳其实很没有耐心,这时候却说:“我说,你要叫我师弟。”

长乐踮起脚也碰不到他的肩膀,有些委屈地说道:“你分明比我大上许多,又怎么要我叫你师弟?”

铭阳心想,确实是,他淡淡说道:“那你叫我师兄?”

长乐说道:“好的,师兄。”

铭阳听着他这般称呼自己,不知为何却忽然笑起来。

这一笑,秘境的所有花都盛开了,一瞬间花香怡然。

长乐笑道:“我已经有位师弟啦,现在你是我师兄了,那也做了我师弟的大师兄了!”

铭阳不笑了。

长乐在花间转圈,他颇有兴趣地踮着脚摘一朵朵花,看起来很是活泼。

铭阳却想到,当年长乐带着自己的时候,可没有过这般轻松活泼的模样,虽然那人总是会笑着,可也没有如今这样开心过。

长乐在弄花,时间久了,铭阳却不乐意,他抬起手。

长乐面前的花苞就飘起来,飞到了铭阳的手中。

铭阳伸出手,抓住。

长乐寻着花苞飘过来的方向也找过来,猝不及防地被脚下的树枝绊倒。

他扑进了铭阳的怀中。

像是扑花的蝴蝶。

蝴蝶当然是喜欢扑花的,就像猫喜欢扑人一般。

长乐攀着铭阳的肩膀缓缓起身,回头看。

他被绊倒的地方,哪有什么树枝?

长乐很是奇怪,他想从铭阳怀里挣开,去研究下那处位置,可是铭阳的手掌将他抓得极稳。

好似钢铁桎梏,长乐怎么也挣脱不开。

他抬起头,看见从来神情都很淡的人挑眉看着自己。

铭阳笑了。

是嘲笑。

长乐回握住铭阳的手掌:“师兄,我要去看看那处,这里怕是不安全。”

铭阳或许是被他逗乐了,轻轻嗯声,说好。

铭阳松手。

长乐走过去,弯腰,蹲在那处查看。

怎么看,也看不出来这处原来有根枯木枝条。可长乐被绊倒时往下瞥,已经瞧见了。

长乐叹气,转头问道:“师兄,那你的名讳是?”

“铭阳。”

长乐笑起来:“我的师弟也叫铭阳!”

“真是巧!”

他这时还年轻,许是没有经历过后世的许多事件,仍有天真笑靥。

铭阳淡淡说道:“嗯,很巧。”

长乐从地上站起,掸去衣物灰尘,他主动过来牵上铭阳的手掌,问道:“师兄,那以后是你教我法术?教我练剑?”

铭阳也说是。

长乐笑得很高兴:“以前太虚宗的外门师父还不许我们学尊者的法术,也不许我们练剑。有师兄在,比以前好多了。”

他亲昵地蹭了蹭铭阳的肩膀。

铭阳看着他,说道:“可以是别的地方。”

长乐有些疑惑:“什么?”

于是铭阳想到,长乐师兄提倡禁欲之说,意图灭人欲,自然也不知道怎么讨好。

铭阳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冷静,但这一切还得是怪长乐。

铭阳随手往空气中探去。

他抓出一本剑谱,丢到了长乐怀里。

长乐手里抱着剑谱,眼睛看着铭阳尊者,眼中好像发光,很是崇拜。

铭阳却是想起来,很久之前。

那时师兄和他才刚入门,纵使测试出来的天赋根骨再好,也得在外门呆上许久。

后来又遭人诬陷挑衅起事,在外门呆得更久。

铭阳的天赋太好,却迟迟不能入内门,遭人嫉恨,外门师父不仅不让他们练剑,更是克扣丹药。

长乐每次都安慰他没事,铭阳也确实觉得没事,没有那些丹药,他照样会修到大乘,可是长乐说过那些话后,却是和那些人争吵。

长乐其实并不会争吵。

也不会打架。

那段时间,铭阳总见他身上伤痕累累,可长乐不让他知道,自己躲在屋内上药。

也是从那时起,铭阳尊者记恨他的长乐师兄总是操心太多。

这种习惯持续了很久,直到现在。

铭阳看着长乐,心想,那人不知道过去的大部分事情,想来是好的。

忽然间,狂风起,花苞被吹刮下。

铭阳转头,看见秘境入口,清歌与银狼找来了。

清歌先是看见他,后来才看见坐在铭阳怀里翻看剑谱的长乐。

一瞬间,清歌心中生出许多情绪。

最多的也是嫉恨。

清歌已经许久不见铭阳尊者。

飞升后,铭阳便抛下了他和银狼,独自离开。

虽然铭阳未说,但是清歌也知道,铭阳尊者离开,起因还是铭阳忘不掉他的师兄。

长乐坐在铭阳怀里,闻言也抬起头看他。

清歌不知道为何,居然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长乐的死并非偶然,清歌也知道哥哥对那人的感情,对那人想做的事情,他自命自己所作的事情不过是在那两人的冲突之间加了把火可是,在哥哥面前,清歌却不想与长乐对视。

铭阳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清歌说道:“我来找哥哥。”

铭阳蹙起眉,说道:“飞升后我便与你们说,你们暂且离开。”

铭阳的声音冰冷,清歌也听明白哥哥不想让他们打扰,今日所来之事只能作罢。

于是清歌领着银狼要离开,暂且也是在这秘境中寻了一处居所,暂住下来。

铭阳揽着少年长乐,眉头微微舒展。

长乐歪头,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方向,似乎是闻到了什么:“他们二人是妖?”

铭阳点头,说道:“是。我也是。”

长乐笑起来:“没想到师兄也是妖不过你长得这么好看,也是有妖怪的可能的,是我疏忽。不过我那师弟也长得很好看——”

铭阳挑眉,打断他的话:“嗯?”

长乐似乎是被他气势震慑,不再说话。

铭阳握住长乐的手腕:“不可能比我好看。”

他说得很是自信,也确实有这种自信。

可是长乐却听得笑起来,他说道:“是啦,你最好看。”

铭阳听得心中很是舒服。

是夜,他领着长乐去歇息,长乐也是左一句师弟,右一句师弟,看着这处环境好,长乐也要开口问铭阳:“能不能把我师弟接来?”

铭阳说道:“不好。”

长乐泄气了。

铭阳说道:“你总是提你师弟,这不好。”

长乐皱起眉,比划说道:“那是我捡来的小孩。我师弟可乖了,也很好看。我只是想想,便想到了他的事,就不得不提了。”

铭阳觉得这并不是好事。

铭阳说道:“你再提你师弟,我就去杀了他。”

铭阳说得轻描淡写,但是长乐不信。

长乐说道:“师兄,你怎么杀他?我师弟不在这里,我有感应他现在很安全的!”

铭阳不说话,但是他的剑出鞘了。

剑气擦过长乐的脸颊,切断他垂下的发丝,在切断了院中的杨柳树,切断寸寸草木,剑气所到之处,寸土不留。

铭阳问道:“信了?”

长乐不说话。

过了很久,长乐说道:“信了。”

铭阳看到了他眼中的后怕和坚毅,却很是满意。

铭阳说道:“进屋。”

这片厢房也是铭阳照着记忆中二人曾在外门住时的情景还原出来。

长乐这时很是顺从,仿佛是怕铭阳想起来,再找他的师弟麻烦。

但是问题也来,长乐很少再叫出口师兄这二字,改口叫铭阳尊者了。

——

长乐研习剑谱也很认真。

铭阳这时就不管他,只是旁边看着指导。

只是铭阳很会挑刺,说话又很刁钻。

长乐练剑疲乏,又总被说身法不够到位。

这时铭阳便会上前来,贴着他的身体教他如何摆出练剑姿势。

长乐额间冒汗,也是忍着一次次挥出剑,腰身不断转动,很是有劲。

铭阳贴着他,眼神不变。

片刻后长乐累了,可铭阳不说,他也不能休息。

长乐也很能理解,修仙自然是苦的,练剑也自然要是苦的。

偶尔几次,长乐独自回厢房,碰上了银狼。

银狼这时变回了原型,是只高大威武的凶兽,见到长乐时龇牙咧嘴,看起来很是不好惹。

长乐看着他,却很想摸摸银狼那身好看的皮毛。

长乐于是走近银狼。

银狼作势要扑上来将他撕碎。

长乐的眼神却很坚定,他顺利地摸到了狼毛,很是亲昵地说道:“小狼,小狼,你不必怕我。”

他许是当成了凶兽的威胁。

可是银狼做出这副姿态,是仇恨。

银狼朝天吼叫一声,怒道:“你杀我族人,不如先偿命!”

长乐被重重击中腹部,摔在地上。

他咳嗽几声,因为修为太低,还呕出血来,而这时银狼正朝他走来。

可是铭阳也来了。

长乐晕过去,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

这天夜里,长乐才醒,见到自己上身赤裸,仅用绷带缠着腹部,胸前平坦双乳却好像被人碰过。

他这样的年纪,论少年其实算小,只不过因为从小吃穿很差,才显得还小,实际上早就到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年纪。

长乐起身,推开门,一阵风便将淫靡的叫春声送过来。

长乐心中惊讶,顺着那声音找过去,找到了一间点着灯的厢房。

厢房的窗户上露出的,恰好是铭阳正操干着银狼的画面。

很粗暴。

银狼叫得也很凄惨,可是神情却像是高兴的。

昭昭坐在小楼窗畔。

他在看书。

若是按人族的典籍划分,此书算作是荒唐淫乱的双修典籍。

昭昭对此书无有多少兴趣,他打着哈欠,随手翻过一页,双腿不自觉地晃着。

关于书中内容,多半是没有记住的。

他心想,程迢不在,这大好时光,哪能浪费在看些闲书。

他自是要谋划该如何走。

外界究竟如何,昭昭想过许多次,但那些消息他多半是从程迢口中听来,能相信吗?

说到底,昭昭连为何会再活一次也不知晓,自然无从得知外界如何了。

由是此时,那拴在昭昭脚踝上的锁链轻轻摇晃。

昭昭探出头去,他看见了城门大开,漫天桃花被风吹卷,古城小屋尽数打开,于是便知道程迢回来了、那人在找他。

昭昭看眼在典籍上胡乱写下的计策,忽然有些心虚,他将两行无意识用灵力划出的字迹抹去,便端正坐姿,一副认真研读的模样。

程迢也看见他。

程迢了解师兄,知道那人是故作姿态,只为应付。

程迢站定,他折断了道旁桃树的一枝桃花。

昭昭不明所以,自小楼上唤他:“师弟,你去哪啦?我醒时不见你。”

程迢淡淡道:“人族领地。”

他想了想,三两下便来到阁楼上、昭昭身边。

昭昭瞥了眼他,见程迢拿着断桃花,那人白发如雪、神情淡然,不知为何更心虚几分,他翻过一页典籍,漫不经心道:“去做何?”

程迢将桃枝放在昭昭身侧,他拿出酒、也拿出棋盘,还有更多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是昭昭以前提过的。

昭昭随手把玩了几个零散的物什,便将兴趣投在了酒中。

程迢说道:“城中也可酿酒。”

昭昭揭开酒坛子,喝了口、便被那人阻止了,他不尽兴,只好瞪着程迢,无奈道:“师弟酿酒的手艺我百年前便领略过。”

他咂巴嘴,心想,不如寻常百姓酿的。

“我只喝了一口,”昭昭理直气壮,“不算贪杯,再来!”

程迢想了想,把酒坛子给了师兄。

昭昭把典籍丢了,又抱着酒坛畅饮几口,自然没有瞧见程迢去捡起了那本典籍。

程迢翻了几页,淡淡问:“师兄,你写了什么。”

昭昭手一抖,酒坛脱了手,摔倒了阁楼外,他探出头,看见碎了一地的渣滓,回头很是恼怒地骂:“师弟,你又吓我。”

程迢没有觉得自己吓那人了。

难道是因为年纪变小了,所以那人的胆子也小些?

也有可能是忌惮,程迢想到,那人实力不如从前,也只能被拘在此方天地,所见所闻所感只由程迢掌握,自然会生出许多不安。

程迢说道:“没有吓你。你写了什么,师兄。”

昭昭说道:“你猜呀?”

那人的神情生动起来,和记忆中的某篇画面重合。

许久以前,或许是两百年,也或许更久,程迢记得与那人在塔城修读时,那人便是这般与他笑骂那老院长的。

师兄是因为不喜欢院长,才那般做,那么师兄如今以这般态度对待自己,也是不喜欢?

自然不是。

程迢了解那人,师兄不习惯被掌控,如此态度,只为试探。

试探便意味着心虚与不安,所以那些字迹、该是师兄有事瞒着自己了。

程迢说道:“你想逃。”

昭昭哆嗦一下,他笑道:再猜。”

程迢的神情严肃起来:“你想死吗?”

昭昭叹息道:“也许如此。”

他本不该再活着了。

程迢沉默片刻,他纤长的手指划过典籍,那些被昭昭用灵力抹去痕迹的字显露出来。

程迢:“师兄,你还是想逃。”

昭昭坐在窗畔,也不回头看他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程迢认真道:“是,比师兄想要死,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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