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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

 

可是他始终看不清她的样子。

秦勋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一直很喜欢你呢,我在最痛苦的时候遇上你,三生有幸。她在他面前轻轻呢喃这句话,明明是缱绻的情话,听着却总有分别的悲凉。

他心生动容,问她,丫头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次她沉默的时间更久。

久到他以为她是消失在黑暗里了,她才开口,却是说,秦勋,再见了……

再见?

秦勋急急唤道:挽安时!

这么一叫倒是把自己给叫醒了,眼睛一睁,才反应过来刚刚又是在做梦。相比梦见沈序,挽安时的这场梦境似乎更加真实,好像她真的来过似的,为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离别。

这个念头闪过脑中时秦勋心里咯噔一下,真正意义上的离别?他为什么会这么想?还是说他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跟她有交集了?

室内很暗,秦勋脑回路这么一折腾视线也就适应了光线,这才发现身前不远处站了一人,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定睛一看才看清楚,是岑词。

她什么时候醒的他竟然不知道,站在那,像是在观察他。

这种感觉教秦勋既尴尬又不舒服,他从沙发上坐起来,问她,醒了多久了?

岑词说刚醒没多久,见你还睡着就没开窗帘。然后又道,秦勋你知道吗,你睡着的样子挺可爱的呢。这话说完她就进了洗手间去洗漱了,留下秦勋独个儿坐在那发呆。

岑词刚刚说了什么?

她说,秦勋你知道吗……

跟梦里挽安时的语气一样。

秦勋心头升起异样,但很快也就闪过去了。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却抻到一半的时候停住,不对啊,挽安时并不知道他叫秦勋,怎么在梦里叫他名字了?一直以来他们都是网络联系,正如他只知道她的网名叫挽安时一样。

打开窗帘,窗外阳光不明,看了一眼时间,竟快中午了。闷闷的天色,许是又在憋着一场雪,南城今年的雪可真多。手上只觉干涩,秦勋低头一看,手指头上沾了白色粉末的东西,掌心也隐约可见,嵌在掌纹里。

什么东西?

不是睡着觉吗?闻了闻,没什么味道。

秦勋去洗漱的时候,岑词正好洗完脸,脸上挂着水珠,闭着眼伸手往上抓。秦勋顺着她手的方向替她扯了块洗脸巾下来塞她手里,她道了谢,仍旧闭着眼打湿了洗脸巾,“一次性牙刷都在镜柜里啊,你自己拿。”

她家备了不少一次性牙刷,因为懒得去记着三个月一换牙刷的事。

秦勋倒是轻车熟路的,他洗漱快,完事之后岑词也在脸上打完按摩膏,擦第二遍脸的时候,秦勋说,“等等。”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擦脸巾,替她擦净了耳根后的按摩膏,动作轻柔。

外面没什么光亮,洗手间里的光线也不透亮,暗暗沉沉的就跟还挡着窗帘的亮度,可就是这份不通透,衬得彼此眉眼都婉约朦胧,倒是平添了一份恬静安逸、岁月静好之感。

岑词觉得耳根有点痒,抬眼跟他说,“还真是你啊,我以为是我做梦呢。”

“做什么梦?”秦勋轻笑问。

岑词轻声说,“梦见我挺渴,你帮我倒了挺多水。”

秦勋笑出声。

睡饱了自然就得冲着填饱肚子去了,秦勋原想着直接带她去餐厅吃,一开手机,数通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就过来了。岑词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惊讶,“你关机了?”

是该惊讶,他平时都不关机,就怕公司一旦有什么事联系不上他。但今早他关了,也不知道是怕吵着她还是单纯的觉着自己挺累的,也想趁此好好休息一下。

都是些项目进程的汇报,秦勋简单回了邮件,又给助理去了通电话安排了工作,然后就把手机扔茶几上了。进了厨房,见岑词正掐腰站在操作台旁,他凑上前一看,吃惊,“行啊,我这才打了几通电话,你都和好面了?”

岑词扭头看他,一脸无辜,“不是你和的面吗?”

太高看她了,面食她只会吃,和面这么富有技术含量的活儿她哪会做?

他和的面?

秦勋皱眉浅思,冷不丁想起刚刚手上的白色粉末,面粉?他什么时候进的厨房?岑词不解地看他,“秦勋?”

“可能是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和的面,想着你起来最好先吃口面,胃里还舒服些。”他给自己打了圆场,关键是他认为岑词的确是做不来这种事,而且临睡前他也的确这么想的。

睡得太迷糊了。

岑词哦了一声,反身看着他,“那就面条呗,我喜欢吃。”

秦勋也没再去深想自己怎么就在迷迷糊糊当中把面和了这件事,扬唇浅笑,语气愉悦,“好。”

岑词其实不爱吃面,但唯独爱吃秦勋做的面。面里许是放了鸡蛋的缘故,入口弹滑不说,火候恰到好处。以前她不爱吃面条的原因大抵都是要么煮太久,要么煮太轻,口感总是不好。但秦勋做出来的面条则软硬适中,再配上澄黄泛着丁点油光的面汤,一口面条一口热汤,这个冬季就成了人间美味。

岑词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秦勋呢,又是个挺有餐桌礼仪的人,话题起了也就点到为止,不会喋喋不休,所以两人之间安静用餐的时候较多,但彼此也不尴尬,有时候吃着吃着,抬眼目光对上了就会相视一笑,然后秦勋会拿起公筷,给她夹上几口小菜放碗里。

岑词喜欢这种感觉,不紧迫不担忧,恬静悠闲,从容有安全感,她思来想去,觉得能给她这种感觉的好像就只有秦勋,哪怕是汤图,她最信任的好友,在一起也会因工作上的事闹得不愉快。

想来也是怪事,照理说秦勋是个商人,她该感到紧张和抵触才对,可现在,虽说对他还心存疑虑,却相处起来不唐突,这叫她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窗外又下雪了。

像是应了景似的。

岑词转头看了一眼窗子,雪簌簌而落,却静寂无声,真好。

可有句话总是忍不住要问,于是她就问了,“挽安时是谁?”

南城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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