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他不抽陈松也没勉强,把烟塞进嘴里用打火机点燃香烟,吐出口浓浓的烟雾。
傅朝闻盯着陈松手里那只精致的打火机,那就是间接杀死傅玄的凶器。
在傅朝闻得到消息到达机场之前,陈松就跟警方谎称机场有炸弹,警方边迅速疏散乘客边排查危险。
他亲耳听见陈松跟警察队长说,炸弹的遥控装置被傅玄装在项链里,警方不可能拿满机场的群众做赌注。
所以梁漱带着傅玄出来时,陈松用镜面打火机悄无声息地反射着光晃了下傅玄的眼睛,他自然下意识抬手挡。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举动,使警方的狙击手判断失误,以为傅玄是摁所谓炸弹的遥控器,于是果断朝傅玄开枪
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以至于现在傅朝闻抱着傅玄的骨灰,还有些不敢置信。
傅朝闻心里又涩又苦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傅玄制造车祸毁了他的父亲,母亲罹患抑郁症自杀身亡,他跟傅景明中间隔着七年的误会。
甚至傅玄这罪大恶极的疯子,毁了包括叔叔婶婶在内的傅家所有人,使他们的生命终结或命运发生重大改变
最后烧成沉甸甸的半盒灰烬,是傅玄应得的结果,傅朝闻不可怜他,却也没有心思居高临下地嘲笑他,有的只是无尽的遗憾。
罪恶的本源是追溯不清的,无非就是代代辈辈的相互亏欠,谁离开遗憾就到哪里停止。
他没作声告别了陈松,给老婆买了牛奶和自动发热的棉袜,回去时俞寂已经进了病房,看来是梁漱清醒过来了。
傅朝闻把傅玄的骨灰盒藏在角落,才推门走进病房,梁漱睁着眼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俞寂正在倒热水。
哗啦哗啦的倒水声,撞破了病房的宁静,梁漱嘴唇动了动,嘶哑着问俞寂——
“他救过来了吗?”
俞寂手一抖,热水洒了大半,他攥着自己被烫红的手指低低应声:“救过来了”
梁漱灰败无光的眼珠转动着,仿佛瞬间有了些神采:“真的?”
俞寂笃定点头:“真的。”
“我能看看他吗?”
“他在警方专门进行监控的医院,出院直接开始入监服刑,短期内不允许家属探视。”
梁漱失落地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又不死心地问道:“我不说话,就看一眼不行吗?”
俞寂眼泪都下来了,只要迅速偏过头去佯装着到处找东西,故作轻松道:“你觉得呢,警方不允许随便探视的。”
平时撒句小谎就忍不住心虚脸红的俞寂,现在却异常冷静,仿佛外面的骨灰盒压根不存在,俞寂现在所说的才是真相。
他暗自收拾好情绪,才转身面对梁漱,扶着梁漱起来喝水,没问任何之前好奇的问题。
反倒是梁漱恢复了精神,话变得有点多:“你说那狙击手多虎,没等说话就开枪,那他妈的可是真枪,吓死爹算了。”
“还好那贱人皮糙肉厚的扛造,他这样算不算主动自首,能不能跟警察说给减刑啊?”
俞寂兑了些凉开水,摸着水温正好,便喂到梁漱嘴边:“你刚醒别说那么多话,喝水。”
梁漱吞咽了好几口,倒出嘴又问傅朝闻:“哎,傅少,他这种情况要判多久啊?”
傅朝闻配合道:“可能,无期。”
听这话梁漱惊了一瞬,若有所思地继续喝着杯子里的水,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才回过神似的,脸上的神色是跟梁漱毫不相符的沉稳:“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无期徒刑的结果他能接受,跟着傅玄四处躲藏的这段时间,梁漱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是阴阳两隔的死刑。
“你吃什么东西吗,我们去买。”
梁漱想了想:“白糖拌饭吧。”
俞寂应了声,就拉着傅朝闻离开了病房,闷着头走到连廊终于得以喘口气。
傅朝闻捧着俞寂的脸擦了擦眼泪,让他拿着热牛奶暖手,自己俯下身去给俞寂穿袜子。
边低声道:“他好像不记得了。”
俞寂哽咽道:“最好一辈子别记得。”
梁漱的思绪有点混乱,完全忘了傅玄在他怀里离开的事情,把俞寂的话信以为真。
其实作为朋友,俞寂有点自责,那段时间光顾着自己跟傅朝闻的事情,没注意梁漱的感情,似乎他跟傅玄有很深很深的故事。
这些故事就全留给梁漱,或好或坏,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梁漱会凭借故事去思念傅玄,直到连故事都被遗忘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把傅玄的骨灰藏起来,藏到一个梁漱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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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结婚了俞寂
短暂风波过后,生活重新回到正轨,傅朝闻举家搬到装修好的湖景别墅,俞寂也回到傅氏集团上班。
俞寂为避嫌也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公司尽量躲着傅朝闻,只做简单的上下级关系。
但是再避嫌也总有偶尔碰面的时候,傅朝闻不管有没有人就牵他手,完全不在意别人。
有时会议结束也嘘寒问暖,或者厕所碰见被拉进隔间亲个透,好几次差点被同事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