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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L】二

 

“‘被扫地出门’和‘离家出走’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主被动关系搞混的话,意思听起来会完——全不一样呢。”男人说着伸了个懒腰起身,拍了拍伏黑的肩,“记得要写报告哦。あっ、这次没怎么受伤就搞定了,很棒很棒!一会找家顺路的セブン买点绷带什么的好啦。我看看,ん…下一班四十分钟后,不错,时间充裕。”

根据之前擦破点皮都要“找硝子”“找硝子”嚷嚷个没完的尿性,情况目前已相当明朗了。伏黑就此发问,“五条老师这次是又干什么了,那个人都气到要把家入小姐叫到家里一起骂您。”

作为禅院十影术式持有人而被收养多年的伏黑惠,拥有着自己一点都不想具备的知识,即,相对了解他糟心的监护人。虽然伏黑本人对此毫无兴趣全然不想了解。

目前就读于东京都立呪术専门学校的一年生伏黑惠,还拥有着自己一点都不想具备的知识,又即,相对了解他糟心教师的糟心私生活。虽然伏黑本人对此毫无兴趣全然不想了解。

中学校叱咤风云、咒术界布瑠部由良由良的ティーンエージャー伏黑哥,身负一项自己一点都不想拥有的被动技能,即,每每糟心监护人的糟心私生活中发生糟心事件都会被无一例外的牵连,又即,两个傻逼一干架就绝对会殃及池鱼拖他下水。

需明确指出的是,此处连用的三个“糟心”,都是在“糟”伏黑的“心”,令人糟心的教师本人到底感不感到“糟心”并不属于讨论范畴。

至少伏黑现在正感到非常糟心。

刚祓除完就飞来横祸,天降的无妄之灾就说到就到。伏黑叹了口气,走在旁边的糟心监护人正针对提问叽歪回答说“大人们呢,有时候啊,是会做这样那样的取舍诶”

——果不其然又是差不多的破事。绝对又“不方便和小孩子直说”。不然这个人早屁股嘴叭叭着前因后果没完没了抱怨不休叫停无门了。

没主动提,那其实不掺合也没问题。伏黑想着便顿感宽慰。

但如果不立刻插手解决,那自己就必须得和这个状态成谜七倒八斜“绝对不想在人前和对方产生任何交集”的糟心浑球一起步行夜路、便利店购物、搭乘新干线、对接辅助监督,直到返回高专。伏黑想着便打了个寒颤。

虽说本来也躲不过,但问题出在这个人现在明显更不正常了。

方才没搭腔时最多只是揣兜踱步驼背猛走,经验出发很可能正在脑子里一个劲骂人,看着像枚安静的黑漆漆大炮弹正准备冲去哪冷不丁的炸。

现在刚开始唉声叹气,就立刻像再维持不住人形即将变异

——说活着应该是活着的,说死了看着也差不多。嘴角垮着,半张脸瘪着,全身晃荡着,步伐微妙东歪西斜,不是腿筋出问题了就是下丘脑激素分泌异常了,总之看着就像有一根或几根神经搭错地方。

走路步伐六亲不认周身气场诡异,夜半三经地方県居民区,还蒙面。

他还蒙面。

当即幻听接到居民报警火速出击缉拿归案时吹响哨的全部过程,想到今晚势必将被拖累进治安署过夜,伏黑狠狠再打个寒颤。

“无论如何,建议您现在就立刻致歉承认错误。”伏黑瞥过去一眼,活动一下手腕,心情介于被细微擦伤困扰和即将忍不住打他之间。

好消息是,听完这句又变回板着脸不说话的安静大炮弹了;坏消息是,意见可行但完全没被采纳。

正瘪着嘴角迈大步,随动作把捏在指间的手机一下下磕在制服裤缝边。

那看来不止le,连手机号都被拉黑了,怪不得今天没直播个没完没了鱼,连触手带吸盘缠着压着绞着肢体躯干,把一切精力心情缠食吸尽,要把人生吞活剥吃干榨净。

不过幸好胜利在望。

还剩最后四本,只剩最后四本。

办公室没开灯,风扇发出规律轻响正慢慢悠悠的转,身后的大片玻璃窗把室内都染成昏黄暖色。操场传来的部活训练嬉笑打闹一切动静已通通无限趋紧于无,只偶尔有一两声笑或追跑的脚步。别说学生,这个时间,教职工都基本早走没影。

带回家肯定是不会批了。只是正又累又倦注意力涣散,再趴着搞不好会睡着。

可就只剩最后四本了。

想着便索性站起身。抻抻胳膊伸懒腰,把手头半天都没读进去的作业本举高,在人去楼空的校舍中,在没人的办公室里,在左侧三角尺和右侧网球拍棒球棍的夹缝间,转着圈的踱步。

深吸口气,你字正腔圆声情并茂大声朗读刚刚死在办公桌上也读不下去的这篇周记巨着,

“——‘每天的早饭都是洋式,我家妈妈每天准备的都是红小豆面包。’”

只能说死都看不进去是有理由的。不是自己教学能力堪忧,就是这个学生值得肢体暴力来上一拳,你姑且真诚的期待他只不过是偏科异常实则另有建树。

原地转了一圈,面带微笑调整心态,你饱含深情抑扬顿挫的继续读,

“‘つぶあん或こしあん,都很好,可我都不喜欢!因为我从来都不吃红小豆面’——”

什么鬼东西吧!!

摔了本子你跳着脚的叫,边将崇高情怀化为嘶吼边大力猛翻封面,倒是要看看这个气死人的崽子姓甚名谁敢这样堂而皇之浪费美丽教师的心情糊弄鬼。

就是这时听见有人笑。

抬头一看好像正站在办公室门口。天色渐晚,好大一团昏暗,全然看不清来人。视疲劳眼压高晶状体调节差,只隐约觉得不是学生也不是同事,大抵没见过。

压着火气揉揉脸,你眯起眼刚要仔细分辨,对面便说着“打扰你了?抱歉抱歉”啪嗒一声脆响,随手把门边的开关按亮。

白炽顶灯呲呲啦啦了半秒电流响,世界刹那银白雪亮,晃的人眼泪都激出来。像见不得光的吸血鬼像在佛陀面前显真身,条件反射你护着脑袋闭着眼,呲牙咧嘴的躲。

“エェッ、又太亮了呀。”陌生人说着啪唧又按一下,“那我关掉哦。”

眼前又瞬间全是躁点漆黑。你睁眼瞎似的摸索,把隔壁同事桌边的置物架都撞的摇摇欲坠一通响。

因而开关又被再次按亮。

半伏在椅背边缓慢适应亮度,一时还睁不开眼。你秉承崇高情怀克制着问哪个班的,这样戏弄老师是要被记过的。

“监护人也可以被记过的呀?”对方笑着答复,“是伏黑的家长。”

你挤挤眼睛撑起身,这才看清来人,并彻底陷入呆滞。

染了头银发的高个男人曲着指节在门框上轻叩两下,补上敲门后边摘墨镜边几步跨近。线衫西裤不菲的鞋,股下五千米还生着张漂亮脸,搭了件スポーツジャケット,配了满眼盈盈笑。

这世间或许不存在一见钟情,但可能真存在“帅脸治百病、美男能入药”。只感觉周身一凛,偏头痛腱鞘炎颈椎病坐骨神经痛腰椎间盘突出都简直像被盛世美颜明显改善了。

靠脸行医的永田德本“伏黑家长”正在你面前站定,两手一背,倾身轻晃了一小下,偏偏脑袋眨眨眼。可能正在身后捏着镜腿摆弄着玩,把墨镜轻磕在另一手指尖。

在等你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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