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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睦把长凳稍微往后挪,右脚踝搭在左膝盖上低头吃菜,身子也伏得低,随意中显出几分单薄:“不是说有事?”
唔,不接话茬呢。霍闻昔夹片辣凉藕嘀咕:“狮猫儿果然没说错。”
大约是赵睦耳朵尖,听见对面嘀咕的内容,嘴里兜着菜半抬起头瞥过来一眼,没说话,端起碗小小抿了口酒。
“……”霍闻昔觉得有些遭不住赵大公子这种不言不语的目光,看似温和醇静,实则令人心虚。
为掩饰心虚,霍闻昔低头吃菜,片刻,对面无动静,她又活泛起来,不过这回不再扯闲篇,而是开门见山:“其实我小姑姑和令慈,自在襁褓中便相识。”
旧事无人提,后辈丝毫不知,赵睦道:“陶霍两家虽曾经住过前后街,算得上邻里,但实际上并无甚深交情。”
“霍陶没交情不能代表子弟关系差,”霍闻昔把费了牛鼻子老劲才查找出来的线索,大方分享给坐享其成的赵懒公子——顺便暗暗吐槽,他们赵家人都好懒,“我有位远嫁的姑奶奶,她是我祖父庶妹,出嫁前她和你姥姥关系一直特别好,我小姑姑和你老母亲同年出生,我姑奶奶常抱着我小姑姑去找你姥姥和令慈耍,你说巧不巧?”
“所以,你究竟查到什么。”赵睦被藕片里的小辣椒辣到,说话时脸上汗唰地冒出来,她平静地掏出手帕擦神色平静的脸,连脖上都是汗串子。
除非吴子裳在场,否则谁来都不会知道赵睦其实是在紧张,紧张到汗流浃背,片刻湿透身上衣。
对面霍闻昔忽然眯起眼睛往前凑过来些,盯住赵睦狐疑道:“个把时辰前,我坐在你住宅门外等你,心里不由生出个想法,虽有些荒唐,但你的种种表现却唯独在那想法下才解释得通。”
赵睦挽袖到手肘,评价道:“你想法倒挺多。”
“我这人没别的长处,就爱乱琢磨,”霍闻昔道:“在我找到你之前,你对我小姑姑,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吧!”
“还需你帮忙坐实。”赵睦坦荡承认。
在霍闻昔找到自己,想要联合起来弄清楚母亲和霍如晦那些曾经不为人知,但影响绵延余生的事时,赵睦对许多事已经有了自己的掌握,之所以答应霍闻昔的合作想法,不过是有些事情她懦弱无法面对。
无法面对真实的父母与自己多年来了解的并不一样,无法面对那个被亲长努力隐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