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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号一行,多年来吉通在汴城都是此家独大,自贺氏倒台,吉通虽表面上稳定如初,然则汴都票号生意明显向其他小票号流去,我猜到上面出了事,故以为朝廷会趁此机会把票号运作收归朝廷呢,像盐铁茶那样。”
“你所言不错,”赵睦点头,“父亲曾与我提过两句,鞠老叔正领三司省在做相关计划,不过困难不小。”
财商方面,吴子裳以小见大的本事,着实让赵睦觉得有些意外。
“我知道了,”吴子裳道:“多谢哥哥。”
她唤自己什么?
赵睦俶尔抬眼看过来,她看着吴子裳摆弄小榻几上东西,眸光复杂,须臾,试探问:“是从我这得了好处,所以肯开口唤声哥哥?”
知道朝廷有意准备收票号经营归官有,这个不是个小事情,于生意人而言,这是可以让人顷刻间倾家荡产、也能让人一夜间暴成巨富的大消息。
朝廷有意向对老百姓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成之说,如此看来吴子裳可不就是从赵某这里得了好处?起码回去后她对铺子里许多事的安排会比其他人更有方向,甚至可以抓住信息差稳稳赚上一大笔。
“这么想其实也没错,”吴子裳露出笑颜,甚至好心情道:“我在做点荔枝香,快做好了,你要不要?”
见吴子裳开心,赵睦跟着心情放松几分,手中荔枝壳放回几上小竹箩里,搓搓手指道:“荔枝香就不要了,不过既然喜欢经营,那便认真踏实去做,无尖不商,心怀民生才能做得长久。”
“知道知道,”吴子裳嘀咕:“又开始说教,我做生意可讲诚信啦,不信你出去打听打听。而且你不要老是把我当小孩,我已经是及笄的大姑娘,及笄,能嫁人的了。”
听见“嫁人”俩字,赵睦眼角轻轻一跳,不受控制的无意识反应,见吴子裳把碾好的荔枝粉扫成堆,她伸手把盛放荔枝壳粉的盒子递过来,道:“方才不是还说要先专心做生意,怎么这就又提起成家?”
其实是赵睦有点风声鹤唳。
吴子裳接过盒子,把收好的粉末倒进去,“还不是因为你没事总爱唠叨我,把我当小孩——阿啾!”
倒荔枝壳粉时多少带起些尘粉,惹得吴子裳往肘弯里打了个喷嚏,打一个,眯起眼睛又打一个。
竟是把赵睦逗乐,乐得梨窝深深。
“笑什么?”吴子裳问。
赵睦摇头,笑着,似促狭,又似自嘲,脸上神色罕见的鲜活生动:“只是忽然发现,我两个许久不曾这样,坐着,好好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