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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不过短短半日,她的心情就变了个百转千回。如今她确确实实是顾首辅的外孙女,身份应是形同他的师妹。

有了底气,洛宁也不看向旁处了,就那么正大光明甚至回以挑衅,对上他的目光。

这回,倒是他先收回了视线,旋即转向顾岚川。顾岚川当即会意,温和地让洛宁先回屋去,自己晚些时候再过去看她。他尚且不知洛宁和杨晟真的恩恩怨怨,故而也能颇为自然的同他二人交涉。

江凌府中堂。

郭钦半靠半倚着太师椅,听着身侧的官吏报着近几年税收进项和拨款用度。

堂下的官员听着宣读,不时抬眼瞥向郭钦,纷纷捏了一把汗。

“等等,安县的河堤不是至德二十四年三月修建?缘何不过一年下游的泽孟县就发了水灾?”郭钦猛然坐起身,双手置于膝侧,微眯的锐眸扫向下首的官吏。

见那群人如同孙子似的还不吭声,郭钦挑眉,“莫非这安县的堤坝是纸糊的?还是洪灾太大根本无法抵御,那到处验收的时候又是怎么过的?”

“大人,下官不知,修筑安县堤坝一事,都是由管事太监孙永负责的。”安县县令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如今出了事都想推到宫里身上?我看你们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到时入了诏狱,自然知道厉害。”郭钦咬牙逡巡了一圈,这才发现少了个人,“今日论事,云梦县令呢?”

巡抚未至,锦衣卫到是越俎代庖,堂下的官员也是敢怒不敢言。

“顾大人昨日就告了假。”不知哪处冒出一个声音,郭钦倒想起了上次在客栈楼上,见到的那两个人。

那日他只是过去探探情况,却不想顾岚川竟放狗咬他。这笔帐,还未跟他算。

听着底下的争吵,郭钦微阖眼帘。叔父死不瞑目,就算快过去了二十年,他还记得叔父满身是血地躺在一摊碎石上。

他对父亲的印象不清,但却与一手抚养他长大的叔父更为亲近。

替擦洗灵体时,他见到叔父身后皮开肉绽,几乎无完好之地。身前更是肋骨尽断,还插着数支羽箭。只是无论如何掰弄,叔父手中紧紧握着的玉佩却始终不曾松懈。最后只能让那毒妇的玉佩随着叔父一同下葬。

那时郭氏无人撑场,顾家人非但不为叔父的死悲伤内疚,竟还厚着脸皮过来追问斥责。他年岁尚小,只能抱着幼弟眼睁睁地看着顾府的人欺压郭氏的老弱病孺。

姓顾的都是一样的虚伪狡诈!何况当初叔父带回来的不过是故友之女,托他照看。顾氏女这般就无法忍受使小性子,最后导致叔父惨死悬崖之下。

既是这样,那顾氏女又凭什么活着!

得知她是顾岚川的表妹后,顾府的人倒是没有再肯为难洛宁。甚至连紫陌同她说话都温软了些许。

洛宁站在抱厦前,静静地凝望天边的霞云。黄昏的余晖擦过黛瓦白墙,变成稀稀疏疏的光线零碎地落在脚边。

他怎么会抛弃自己呢?从七岁开始,她和知韫哥哥就在一起生活。他会带着她去桃园踏春,带着她去吴记铺子买酸梅饮子。秋日采了桂花入药做成香囊,凛冬时和他窝在暖阁里对诗品茗。这般的情分,怎么可能说散就散?

她不要别人告诉她,也不想道听途说,任旁人置喙。她只想听他亲口解释,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清澈的黑眸上渐渐结下一层愁绪,洛宁垂下眼帘,失神地绞弄着腰间的丝绦。

在京城时候,因为云芝的死,她第一次同他起了争执。他说自己被迫卷入这场纷争,有些事他不得不做。是啊,云芝不死,那死的就会是他们。

可在湖广又是为了什么!分明是可以在此安居,他悬壶济世,她红袖添香。

额角旋即又起了一阵绞痛,两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重叠到一起。洛宁无力地撑着柱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日月夜下被杨晟真带走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若是他做错了事,京城的那群人会放过他吗?安居于此,隐姓埋名不过是妄想,有了那些事,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安宁!

绝望渐渐充斥着额头,洛宁竟觉得一阵窒息。他做错了事,便不能回头,做了那些事,是怕连累她吗?

指甲逐渐陷入肉中,纵然阔别已久,洛宁从没有这么渴望见到他。如今她的外祖是顾首辅,是不是她去求外祖,告诉外祖知韫哥哥只是做错了事,能不能饶下他一条命!

由于昨晚和杨晟真聊得太久,后来又对弈数局,竟然忘记了去看表妹的事。

顾岚川气恼的揉了揉眉心,起身穿衣洗漱。

良久,他看着案前的水晶虾饺和一叠冰皮莲花糕,随口问了句,“表姑娘醒了吗?可曾用过饭?”

“醒了,只是表姑娘一大早就出去了。”田齐利落答道。

“可有说去哪?若是出去买胭脂水粉成衣首饰,记得伶俐些,将银两什么提前支好交给菊芷。姑母去世,表妹这些年也不容易,和念盈比起来,表妹确实受苦了。”

木箸夹过一只虾饺,还未到唇边,顾岚川突然站起身来,看向田齐,“可有派些得力的暗卫护着表妹?”

“这……表姑娘只说去附近看看,小的以为也不远……”田齐也意识到不对,急忙找补,“小的,小的这就去派人……”

顾岚川垂眸沉思,如今他倒是忘了,郭钦那厮也在湖广。

杀了她

红霞晕染天际, 混着淡紫浅墨,逐渐隐匿于东升的旭日下。高崖上,青衣男子半眯着眼眸, 俯瞰着白云缭绕下车水马龙的街巷。

二十年前,他便对这座城不甚熟悉。眼前的景象在晨雾中越来越模糊,山下的黛瓦白墙却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深刻。

“小思儿, 我去屋里煎药,你自己出去玩会儿。”一阵冷风吹来, 女人打了个哆嗦,将那小童的领子掖了掖, 随即心狠地瞪着他, “你要是再敢像上回直接闯进来……”

“娘!娘我再也不敢了。”

“都说了, 别叫我娘!”生着冻疮的长指死死掐着小童枯瘦得没有一分肉的脸颊。良久, 她微微一顿, 女人的眼眶显然有些红晕, “赶快滚……”

被唤小思儿的孩子虽然已经被女人掐得直冒眼泪,可却不曾哭一声。最后如往常那样拿起滚在地上的破碗跨出了门槛。

旋即, 大门被女人从里砰的一声关上, 随后传来稀稀疏疏的栓门声。

小思儿抱着破碗楞在门沿,没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咿咿呀呀女人的哭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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