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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带回家后的驯服

 

“我知道,他伤害了你,无论是什么理由那都是错的,虽然他爱你。站在母亲的立场上,我想请求你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继续爱下去,可以吗?”

钱河默默的站起来,把茶杯放在用石板做成的小茶几上,垂着眼帘没有说话。老妇人低了下头,微微的笑了,说道:“我明白了!那么请让我给你一个机会吧!”

说着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叠得很整齐的便签递给了钱河“孩子,这个是你妻子现在住的地址”云秀的住址?钱河望着那张纸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浑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妇人温和的笑了笑说道:“你不用担心,她很好。来,拿去吧。

另外,如果你打算离开白止文,这里有一张卡,里面有10万人民币和100万美金,以及你的新护照。

我猜你一定舍不得你的孩子,我也准备了你孩子的身份材料,老马,请把资料袋拿过来一下。”身材很魁梧的男人出现在妇人的身后,整张脸看起来充满了戾气,但看向妇人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十分温柔和小心。

芸夫人轻轻的抚一下男人的手臂,两个人无言的默契在空气中无形的流转着。好似做了一辈子的甜蜜夫妻,这让钱河很惊讶,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白止文的父亲。

芸夫人把资料递给了钱河,钱河接过后轻声的说了句感谢,能够脱离白止文,他并没有露出高兴或是悲伤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讶异此刻内心的平静。

芸夫人看着他又笑了起来,说道:来,陪着老太婆再喝会儿茶好吗?

说着介绍了一下马叔,原来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原配,白止文的老爹也混账过。直到白止文的老爹死了,两个人才又能在一起过宁静的生活。

芸夫人说自己很幸福,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只为了如今与心爱的人默然相守。她说她是最能理解钱河的人了。

钱河离开小院的时候,芸夫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孩子,有时候命运总是在开玩笑,你会无法分辨对错,我希望你能学会放下,原谅!”

钱河看着芸夫人,以为她说的是白止文,他想如果他真正能远离了白止文,能和云秀一家团聚,原谅不原谅又有什么关系呢?

为了不让芸夫人难过,他勉强的点了点头,直到后来才知道,芸夫人的原谅说的不是白止文而是云秀。

22、

几天后钱河决定离开。

钱河给孩子喂了药,宝宝在他的背上一直睡着,跟着他到了飞机场上了飞机。孩子在下飞机出了机场后才醒过来,之后他一直吵闹不休,对钱河拳打脚踢,大声的说钱河是绑架犯,要求钱河马上把他带回去。

钱河紧紧的抱住孩子,买了新干线的票又买了一大堆吃的,最后宝宝终于睡倒在他的背上,他背着儿子去搭火车,一步一步的接近目标,日本本州最北的一个县青森。

青森县因为地处高寒地带,初夏的气温也不高,夜间气温也才10度左右,钱河抱着小孩,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裹在孩子身上,身边的一个白发老妇人,很友好的借了一条小毛毯,钱河不懂日语,老妇人也不懂中文和英文,两个人微笑着用手比划的交流。钱河先谢谢了老妇人给自己的帮助,然后放松下来,先不论日本和中国之间的矛盾,日本的人民看起来还是非常友善。

下了车,钱河带着小孩在车站附近找了家不起眼的民居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后到夜市里买了两个人的衣服,又吃了日本料理,小孩子到了国外,新鲜有趣的事务终于让他暂时忘记了家里,活跃起来。

然后,两个人提着东西回酒店。一路都在睡的小孩子,这时候变得很有精神,阑珊昏黄的路灯下,小孩子在路边上一边跑一边闹。

钱河看着儿子,提着手里一大堆的东西,宁静的马路上仿佛只听得见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好像两个在一个画面里就是全部了,然后他开始想云秀,云秀是他永不愈合的伤口。

出发前原本以为自己会非常急切的去寻找云秀,然后跟云秀一起离开,找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三个人幸福的生活下去,至少不会在马上就要到目的地的时候,先停下来安顿。

他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就像无意识中有个声音告诫自己,慢慢来不要急,孩子累了,先养好精神,明天去见诸如此类。日本的空气非常清新,天空的星星可见度很高,全球植物覆盖度最高的国家之一,非常适合疗养。

云秀被送到日本来医治已经过了3年多的时间了。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身体养好了吗?伤口还会不会痛?一想到那颗穿过他身体的子弹打在云秀心口上的样子,就担心难过,他恨不得一切的伤害都由自己承担。

回了酒店,钱河带着儿子去泡酒店温泉,洗了澡浸泡在温水里,感觉骨头都轻松了一些。小孩子恢复了该有的天真,不停的问他:爸爸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

有些问题钱河知道,有些问题他真心不知道,小孩子的求知欲让他感觉到为人父母的快乐和烦恼,只是看宝宝扁嘴嘀咕着,这些父亲一定会知道的,爸爸真没用。

在温水里,憎恨仿佛变得缓和起来,至少没有像往常一样寒气刺骨。看着宝宝迷信般的崇拜着那个男人,钱河笑了:“他不一样,他是天才,而且他也不一定会知道啊。”

“爸爸胡说,爸爸胡说,父亲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就连宝宝的存在也是父亲比爸爸还早就知道了。”

“胡说,他怎么会知道呢?”钱河微笑着,完全没有在意的泡在温泉里,一切都变得懒洋洋的。他看见儿子得意洋洋的趴在他的胸口上说:“父亲说的啊,他说他比爸爸还早就知道宝宝在妈妈的肚子里了。爸爸,妈妈长什么样子啊?”

比他还早就知道云秀怀孕了,那应该是他在离港之前的事?难道还要更早些?

钱河沉默了,他突然感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冰冷从头到脚,就连温泉的温度都不能让他暖起来。他觉得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他回忆起当初离开香港时,他和云秀站在去往印度尼西亚的船只夹板上,看着那个男人用冰冷的眼神目送他们的离开。

‘你那个时候就知道云秀怀孕了吗?放我们离开是因为我们有小孩了?我一直都是在你的注视下生活的吗?所以你才能那么快来救我的是吗?如果云秀生了小孩,你打算怎么办?有宝宝了你就多一个筹码了?难道你原本打算杀死云秀的?’

钱河的心狂跳起来,他毫不怀疑白止文对他有这么强烈的独占欲,如果云秀当初真的顺利的生出了宝宝,那个男人会怎么做,简直一目了然。他呆呆的望着宝宝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白止文如果杀死了云秀用宝宝要挟他……他开始颤抖起来。

钱河恍惚的心神,就连宝宝问了好几个关于妈妈的问题他也没有听到。

小孩胡闹过好一阵子,终于忍不住睡倒在床上,这是他最长一次和宝宝相处的时光。他看着睡熟的宝宝小小的眼眉,钱河俯身亲了亲。这是他的儿子,他和云秀唯一的骨肉,让他心疼。

这时间对成人来说尚早,何况对于心乱如麻的钱河?他温柔的关上了灯和房门,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衣和羽挂以及一双木屐坐在了酒店的小院子边。清风拂来,空气中飘来一阵花香。

钱河手里把玩着芸夫人给他的便签,由于翻看过太多次,字迹都有些模糊了,虽然上面的每一个字钱河都能倒背如流,但还是舍不得丢掉。见字如见人,他所有的期盼,愿望,渴求都由这小小纸片承载着。

23、

‘有时候命运总是在开玩笑,你会无法分辨对错,我希望你能学会放下,原谅!’钱河想起了芸夫人,为什么再一次想起这句话会这么的痛彻心扉?

半夜十分,天空下起了细雨,气温回落到10度以下,他站在一家牌名为尾上的院落外浑身湿透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酒店的老板告诉他如果搭车去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而他只记得他坐在小院边理不好紊乱的思绪,怀着无比强烈的心愿,然后出了酒店,最后站在了这里。

他站在门口,犹豫着去按门铃,他内心筹措不安,他不确定她在不在家,如果在家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第一句话。

我的云秀,我的妻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钱河刚到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冰冷,他只觉得浑身冒汗,然后他突蓦地从窗户上看去,有一个大约1岁半的小姑娘穿着粉红的小裙,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叫着中文的妈妈、妈妈,接着他看到了一个女人开心的笑着说道:宝贝,小心不要摔了!女人温柔的把小孩抱起来,有一个男人出现在女人的背后,左手自然的搭在女人的腰上,说着什么,然后女人咯咯地笑了,转过头温柔的吻了下身后的男人……

那是普通一家人相聚的欢乐时刻,饭后的休闲时光,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看电视、聊天、吃零食……门外的钱河却觉得他被什么东西一下子击中了,突然间他的世界充满了白噪,什么都听不到,他哆嗦了起来。也许他应该冲到那间温暖的房子里去质问些什么,敲碎些什么,但他仿若被什么东西施了定身术,一动都动不了,恍然间他失去了按下门铃的勇气。

他瞪着那片笼罩在橙黄灯光中的世界,感觉全身都麻木了。就是那个女人,那个被叫做云秀的女人,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那个女人是他的挚爱,那个女人是他的全部!那个女人的举手抬足都那么熟悉,那个女人的声音悦耳得宛如犹在耳边的‘爱你’,那么刻骨铭心,那么让他不知所措。

雨是半夜下起来的,尾上还没有睡,他是青森县医院的外科主治医生,有几个案例需要研究一下,不知不觉看资料到了深夜,妻女都已经睡熟了。突然他听到了窗外的雨声,猛得想起今天下班被遗忘的工具箱,那是从办公室带回来,为了修家里天然气管道的,自己竟然把它遗忘在门口了。

他轻手轻脚的下了楼打开廊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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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上给男人倒了一杯烧酒,扶着男人的肩让他能顺利的喝下去,但那个人竟然偏过头像小孩赌气一样不理睬他,目光低垂,露出白色的一段颈脖,竟显得有些诡秘的精致脆弱。尾上觉得自己简直中邪了,在雨中自己家的大门口,捡了一个男人回来。

那个男人不知道在自己家门口站了多久了,脸色发白,浑身都在发抖,又不像是乞丐,看到屋主开门也没有避开,甚至看到他出来,反而用凌厉的眼神瞪着他,那种像是有力量和热度的视线就这样直直的投射到自己身上,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尾上的脑海里浮出一种‘哪里的野猫到自己家求牛奶和庇护了’的感觉。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这个男人看起来是认识他的,他想了半天,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见过他,又觉着会不会是哪位病人的亲属,上这里来拜托自己的?这么倔强性格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拜托的话说不出口吧?

可行动比自己的脑子还快,尾上也诧异自己会直接拉着男人,一句话不说把男人带回了自己家。

还是把人家当成落难的猫咪了!尾上对自己真有种无力感。

然后自然的拿出浴巾给男人擦干头发,又把自己的浴衣拿出来给他穿,男人用眼神表达了他觉得尾上这个人不可思议。男人换衣服的时候,尾上看起来是背对过去的,但实际上他透过花瓶反射看得清清楚楚,尾上心里说我不是故意的啊,但还是忍不住想看看。男人很瘦,结构却意外的匀称,有着一双笔直的长腿。

尾上回想男人的面容,觉得他苍白,有些病态,一双眼睛可能是因为消瘦显得略大,可一点也不因为眼睛大就空洞了,反而炯炯有神,睫毛又长又直,一副漂亮的东方人面孔,大概很受女孩子欢迎吧!

尾上偷偷的看男人换衣服,差点笑了出来,他不会穿和服,衣服松夸夸的挂在他身上,他拿着带子一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非常可爱。尾上马上意识到,他不是日本人啊!

然后尾上带着打地铺的被子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拉过他手腕,帮他把衣服穿上,最后接过他手中的带子蹲下把带子系在他身后。

男人一副无言的样子,然后尾上用英语问道:“你是哪里人?韩国人?中国人?”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转开了视线,望着2楼的楼梯,尾上突然什么都明白了。他换成了中文说道:“你是来找她的吗?”

男人垂下了眼睛,“你能让我见见她吗?我想……”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突然向前倒下,尾上站得很近,迎上去正好抱个满怀,他晕过去了!作为医生的尾上马上就反应过来,他身体不好,在风雨中又站得太久了。

几分钟后男人醒了过来,像受惊似的用力推开尾上。被推开的尾上楞了一下,说:“你体虚受寒,我去给你倒一杯酒吧。”

倒酒回来却发现男人半坐在地上一副无力的样子,尾上扶着他的肩,喂他喝酒,像安抚猫咪一般安抚着男人:“明天好吗?今天你好好休息……”

话音未落,大厅里的灯光大亮,尾上和男人都回过头来。是云秀从卧室里出来了,她一脸震惊的看着两个男人。男人微抖的肩慢慢挺直,眼睛一瞬不移的望着云秀,而云秀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尾上的身上,尾上一看才发现自己和男人的动作有多暧昧,他简直像变态一样把人家搂在怀里,一手拿着酒杯看起来像是寻欢作乐的灌人家酒,尾上脸一红。

“事情不是你看的那样的!”尾上突得跳起来,云秀是个心思很细密的女人,温柔恬静,很懂得生活,善解人意,自己很迷恋她,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的和云秀结婚生小孩,甚至为了不让喧嚣打扰他们的生活,他自愿从东京国立医院转到了青森来。

虽然很多人为这个年轻的天才外科医师扼腕,但尾上却觉得这才是最好的,他爱云秀,爱云秀的一切,甚至他包容云秀的恶梦。云秀对同性恋很敏感,而且打心底里厌恶,作为同时给云秀会诊的心理医生的同事跟他说,那可能是因为她有过被同性恋伤害过的心灵创伤,导致的潜意识行为。

云秀对同性恋行为的强烈排斥,让她对这种情况很反感,她一定是误会了!她看他的表情都完全的变了,尾上急着想要辩解,却看到云秀的目光转向另一个男人。

“滚出去!”

男人的浑身都僵住了,那双大眼睛瞪着云秀,震惊又难过的表情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他沙哑的声音扭曲而颤抖的问道:“你不认识我了吗?云秀!我是钱河!你不认识我了吗?”

钱河?钱河?云秀的眼睛突然睁大充血,然后抓住自己的头发大叫一声,她差点从楼梯上掉落下来,然后钱河惊讶的目光中看到她倒在地上疯了一般的喃喃自语,四肢抽搐。

尾上几乎是立刻跑上二楼搂住云秀的身体,叫道:“镇静剂!快拿镇静剂,在1楼书房的冰箱里,上面写着d开头的针剂就是,书房在你右手边!!”

钱河跌跌撞撞的从冰箱里拿出药剂和针管,爬上了楼,尾上掐着云秀的仁中试图唤醒云秀的意识,但没有起效果,他果断的抽出针管,注射了一针镇静剂给云秀,云秀很快昏睡了过去,显得安静祥和。

两个男人满天大汗面面相觑。钱河的目光中透出强烈的询问意图,尾上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仅仅只是名字就让已治愈的精神病发作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比他想的还要大的多。

尾上点点头,抱着云秀睡去的身体到卧室,然后出来,看见那个消瘦的男人紧张的在客厅里徘徊,一种苦涩的心情不知道该如何诉说。

24、

窗外的雨还在下,就像是钱河无法哭泣的心情。

青森是个安静城市,尾上家住平内海的另一边,是一个传统又古老的小镇,比城市更加安静,钱河只听见尾上讲他和云秀故事的声音

“我第一次见到云秀的时候,是在东京医院,她的样子惨兮兮的,刚刚生过小孩,胸口还中了一枪,神智也不清醒,听说还连续坐了12个小时的飞机。我那时简直不敢相信她还活着,真是个很坚强的姑娘。

我想那时候她一定拼命在跟死神战斗吧?我们一共抢救了她7次,我是负责给她做心血管手术的,我的几个同事负责给她做子宫手术。她过去有点心律不齐的心脏病,不过不算大事,但她的血液就很有问题了,她是白血病治愈期,流血也是很致命的事情。

那时候她伤得太重,我们用……哦,抱歉,我职业病,嗯,总而言之,云秀艰难的活了了下来,在重症监护室足足呆了3个月。

但这还不是她所有的问题,问题还有精神上的,她那时候精神失常,经常陷入崩溃,我那时候还不会说中国话,所以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后来有人告诉我说她在叨念她的丈夫和孩子,还有一个叫张锐的人,她经常喊救命,后来大喊什么什么白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什么白的是一个很可怕的男人,我从没有见过那么冷酷的人。云秀身体渐渐康复的时候,我见到了那个叫什么白的人,他带了几个专家来,说是要给她做手术。

当我的同事告诉我是做神经类的手术的时候,我惊呆了,因为我那个精神课医生的好朋友说他们打算毁了云秀的智力,我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可以这么邪恶的对付一个女孩子,但幸好我朋友在神经学上有很高的造诣被选中做主刀,我请求他不要那么做。

抱歉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尾上端起放在茶几上的烧酒杯子,忍不住一口干了,接着说道:

“云秀失去了一些记忆,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虽然没有变得痴傻,但总算让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钱河先生”尾上突然提高声音,抓着已经木然的男人的手,一下子跪在他面前喊道:“我拜托你,把云秀交给我照顾可以吗?我爱她,我会好好对她的。”

钱河的目光移到尾上的脸上,尾上认真的表情,坚定的看着他。我是她丈夫,你让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妻子交给别的男人吗?钱河想大笑,但僵直的面部怎么也做不出表情来。

钱河看了尾上一会儿,又垂下了目光。尾上把他不知道的那部分历史补齐了,他不难想象他的女孩遭受了怎样的灾难,钱河心中绞痛。他再次望了一眼尾上,这是个好男人,他救了她,他会给云秀幸福。他们已经有了个可爱的女儿,他们可以晚上一起看电视,也许是肥皂剧,也许是动画片。他们可以在尾上休假的时候全家去度假,也许是北海道,也许是夏威夷。

钱河脑海里勾勒出完全可能出现的各种幸福场景,没有了自己的云秀,依然幸福微笑的场景。钱河再次哆嗦起来,他如同被什么压垮了一般,失去了焦距。

白止文何其强大,忘了钱河的云秀有了自己的幸福,原来这才是最让他痛苦的。

‘白止文你又赢了’

钱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尾上家的,他像一片浮萍,不知道哪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雨还在下,衣服大概会湿透吧?这个是尾上的衣服,已经没法还了。

行到半途,一片雨伞遮住了头顶,尾上担忧的表情出现在钱河的视线里。他拉住钱河的手腕说道:“你要去哪儿?我…我可以送送你!”

钱河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尾上死拉硬拽的把钱河塞进了副驾上,然后启动。钱河坐在车上一句话也不说,尾上不知道该去哪儿,他开着车慢慢的行驶在小道上。夜晚冰冷的空气通过半打开的车窗钻入车里,让人觉得有些冷。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最早在城市里忙碌的清道夫已经陆陆续续的出来工作了,尾上把车停靠在尻屋崎的观景台前,一大早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听得见波涛和海鸟的声音。天色微亮。

“钱先生,您知道吗?这里啊,是日本本岛最北的东端了,是不是很冷?”

“看哪儿,是寒立马,真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它们。寒立马可是能在冰天雪地里也能独自生存的精灵呢!很美吧?”

“在这里可是连人类都很少可以居住的地方哦!它们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钱河先生,我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觉得,不论是你还是云秀,都是像寒立马一样坚强的美丽事物。”

“多快乐活泼的马儿!无论在什么艰苦的环境里都可以寻找到幸福啊!钱河先生,有些东西也许不那么完美,你的周遭也许充满了寒冷和荆棘,但要相信这个世界是爱着你的,或许你只需要睁开你的眼睛,打开你的心,你会发现那些爱着你的人,发现你其实也可以得到幸福。”

‘打开我的心?发现爱我的人?得到幸福?’

‘不,我的心里都是血泪,爱我的人现在属于了你,我理想的幸福已经不翼而飞。而另一个,我承认他也是爱我的,用了最残酷方式,我并不想追求这样的‘幸福’。’

钱河心痛的摇摇头。

日本的早晨来得比中国早了1小时,很早天就亮了,尾上说再过一小会儿就可以看日出了。

孩子,孩子还一个在旅店。这样的清晨怎么能没有人照顾,他一定醒来了。

钱河突兀地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所有,那个他和云秀爱情的结晶,他们相爱的历史见证,无论结局如何,这个孩子成为了他最后的安慰。此时钱河十分渴望见到孩子,他让尾上送自己回酒店,虽然没有看到日出很遗憾,但尾上还是很高兴钱河能找到一个想去的地方。

渴望被唤醒,车辆在路途中时间变得漫长,钱河受不了变得越来越浓烈的念想,他不停的催促尾上,尾上hihi的回应,车开得很快,1小时得车程被缩短到了40分钟,到了酒店门口,钱河打开车门,完全没有理会尾上,冲进了酒店。

走到房间的门口,钱河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他急切的打开门一眼望去,里面不只是有宝宝,还有个男人站在正中间抱着孩子,宝宝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一边撒娇一边哭,那个男人一脸黑像:“你脑子坏了吗?把儿子一个人丢在酒店里,彻夜不归?”

凶恶的男人身后还站了一个更小的孩子,那个孩子偏着头,用天真的眼神问他:你要抛弃我们吗?你不要抛弃我们好吗?

钱河咬住苍白的唇,看到孩子们和白止文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泪珠如雨般倾泻而下。

无论他追不追求这样的幸福和爱,它们早已缠绕在他身边,无力挣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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