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节
乔迁第二日,范妃娘说的那嬷嬷就到了沈家,桑萝没等看那郑氏什么反应了,先就托那老嬷嬷带了封信,拿这事找范妃娘拿主意去了。
说是拿主意,其实就是找靠山。
原话是:“她郑家会做的东西寻常百姓就吃不得了?难得的平价又养人的好东西,谁说的在歙州就只许姓郑?妃娘你说我等黄豆收成了真开了这铺子,那郑家总不敢就为这事找我麻烦的吧?”
范妃娘一看就乐了,也不回信,跟心腹嬷嬷道:“钟嬷嬷,你明儿就跟阿萝说一声去,开,只管开!不止开,还要打着她大兴庄的名号开,也不用等黄豆收成,我先送她十车用着,明儿开都成。”
乐过了倒也给桑萝周全,中午等曾三郎一回来,她就缠过去找他要两个好手,曾家自家培养的暗卫。
要人做什么呢,怕那郑氏明的不敢来暗的,道:“那郑家人瞧着就不是个多聪明的,还是周全着些好,你给我两个好手,我送到大兴庄去。”
曾三郎看着妻子,笑出了声,左右也无人,他摇头道:“不用往那边送人,放心,安全得很。”
范妃娘一听这话眉头就动了动:“什么意思?”
曾三郎眼里带着几分笑意:“郑家不敢,如果真那么蠢敢派人去,骨头都会被敲碎了扔回郑家大宅去的意思。”
范妃娘眼睛微圆,而后眨了眨,她看着曾三郎,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天:“那位?”
曾三郎笑了起来,没说话,眼里的意味却再明白没有。
靠自己琢磨琢磨能改出曲辕犁又弄出造纸方子来的人,圣上能不护仔细了?就是沈烈,他临离京前圣上也有交待得单独开小灶教着,确保读个三年就能往京城送,能得用。只不过眼下还太打眼,他暂时没动作罢了。
范妃娘这下心情更好了,中午饭都多添了半碗,午后给桑萝回了一封信,信中意思是想开就开,余事莫问,保你安全!
跟着信过去的还有钟嬷嬷带的可以先送她十车黄豆用着的口信,让桑萝把铺子钥匙给钟嬷嬷先带回去,黄豆会送到铺子后边的仓房里。
桑萝是真乐了:“不用送,算我借的,回头收成下来就给她送回去,倒有一桩,要请妃娘帮个忙。”
等钟嬷嬷拿了钥匙离开,桑萝转头就扶着腰往陈家去了。
铺子
“豆腐方子也教给我们?”陈婆子、秦芳娘和肚子已经溜圆的周葛都被从天掉下的馅饼砸得晕乎。
“教,我想法子再给你们弄头骡子回来,这样人不会太累。”不然又是做各种粉丝,又是做豆腐,她怕把陈家人累出个好歹。
“不过有一点,可能和我们最初说的合作方法要有些出入了。”把郑家的事说了,道:“所以这铺子还是以我的名义开才安全。”
陈婆子哪里会在意这个,她只紧张那什么郑家什么家的会不会对桑萝不利,确定不会有什么问题,想想也是,有皇帝老爷子的圣旨在家里供着呢,安下心来,才问起铺子先在哪开。
“先在东市开,东市经营起来再到西市也开一间,也不单卖豆腐,会把庄子里出产的菜、蛋、肉一起经营。”
陈婆子听到这个眼睛就亮了亮:“那我家那些山鸡兔子和地里种的菜到时给你供货。”
又想到沈家这几个月又是买铺子又是盖房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当下便问:“那你银钱凑手吗?要是不够我们家有几十两,能先给你拿去周转。那骡子也是我们家用,也不用你掏钱,你帮我们找到门路买就成,钱我们自己出。”
桑萝笑笑:“骡子你可以自己买,不过还要去寻,怕是没这么快,开铺子的钱凑手的,您忘了,我家里还存了近二十坛蜂蜜。”
三百多斤,手头紧也只是一时的。
秦芳娘听到这个也来了精神,“城里那家铺子也准备开了?”
桑萝是最早种紫云英养蜜蜂的,他们几家要晚一步,种的也不如桑萝多,不过她家里现在也攒下三坛了,当初跟着学养蜂的时候都承诺了的,蜂蜜只供桑萝铺子里销售,都等着桑萝在城里买的那家铺子开起来呢。
桑萝点头,笑道:“要的,蜂蜜也不好在家里存太久,可能同一天,也可能比东市的铺子稍晚,订货架装修要点时间。”
陈婆子接了话就道:“那卖菜卖豆腐的店货架就别花钱了,怎么做你画图,叫你有田叔给你做就成,另一家铺子要是讲究些你再城里订。”
桑萝笑着先谢过,说好让陈家人晚间来家签一份合作的契书,这才家去。
沈烈傍晚归家就听说家里准备开铺了,先开的还是以卖豆腐和菜为主的铺子,他眉头一动:“不先看看郑氏那边反应再定?”
以郑氏如今的处境,照常理不会干什么,明的不敢,但也得防一手那家里别有那么一两个蠢的玩阴的。换作平时郑氏要来阴的,他们大兴庄其实也不是那样好欺负,说实话,山里那几年,就连孩子都武装成了小狼崽子,庄子里人多,就算不便用刀,桑萝和沈宁长棍使得也不差的。但眼下桑萝大着肚子,沈烈就很难放心了。
桑萝一看他反应就猜到沈烈心思了,笑着把范妃娘的话说了。
沈烈听说范妃娘让擅妇产的嬷嬷来给桑萝号脉,又留了几个食补方,心下颇高兴,又听了范妃娘就郑家事的回应,奇道:“她是派了人手过来?”
“那倒没有,不过妃娘说话行事一向实在的,没把握的事不会应得那样笃定。”
“曾夫人的回信可能给我看看?”
这没什么不能看的,桑萝转身把信给了沈烈,沈烈把信看过几遍,眼里闪过几许深思。
“怎么?”
“没事,开吧,不过你要出庄的话最好还是和我一起,我若在学里,你让大山和文庆跟着走走也成,我才放心些。”
桑萝自是应下。
晚饭沈宁还在做,沈安在削竹简,沈烈却是跟桑萝说了一声,说去看看羊舍建得怎样了。
御赐的一百亩山地最近也在建着羊舍,是桑萝准备扩充养殖用的,没把羊聚在一起,是怕凑在一起养多了万一有生病的不好防控。
不过眼下那山头上比羊舍更早建好的却是一间草屋,是请的长工住的地方。沈家眼下两百七十多亩地,真不是赵大和赵四两个人管照得过来的,桑萝就又请了五个人,其中两个是邻近乡邻,另有三个却是家在十五里开外的,要远得多,当时来找活时就问了能不能弄个地方盖个草屋给他们住,他们顺带还能管照着山里养的东西。
那草屋也是他们自己搭,桑萝只是出一小块地方,又哪会不肯,她家新赐的那片山地上就多出来了一间草屋。
沈烈上山了一趟,一刻多钟后方回,走这一趟心中的疑惑却并没能解开。
山上的草屋边,等沈烈走得足够远了,三个长工才相视一眼,其中一人低声问两位同伴:“他这是知道什么了?”
“不是知道,是怀疑。”知道就不用试他们反应了,“放心,我们只是种地的。”